當時間就是金錢的時候--評電影《時間規劃局》
這是一部奇思異想的電影、這是一部發人深省的電影、這是一部讓人轉換思維模式的電影!美國影片「In Time」(中文譯為《時間規劃局》,又譯《鐘點戰》、《潛逃時空》)虛構出時間真的成為金錢的社會,每個人都隨時看到自己生命處在倒計時狀態,它推翻了人們已經習慣的存在方式,逼人在這種不尋常的處境下體會別樣人生,真叫人如臨危崖、驚悚難當。
可怕的綠色倒計時
影片構想出一個未來社會,當人類發展(亦可視為倒退)到這樣的時代,「時間就是金錢」一語不再是一種比喻,而變成直接的現實了:人的壽命在25歲的時候會突然在左臂上,出現可怕的綠色倒計時數字,從此分分秒秒削減下去,當數字歸零的時候,無論人的身體多麼精壯強健,也會立刻倒地身亡!這個社會不再是商品社會、金融社會,而是殘酷可怕的「時間社會」,打個電話嗎?交一分鐘生命時間;乘一次出租車嗎?扣兩天時間。影片主人公威爾‧薩拉斯不滿地驚叫:「不是扣一天嗎?」司機冷冷地回答:「漲價了!」
在這個社會裡,工人的工資以時間支付,消費也以時間買單。時間市場、時間銀行是人們進行交易、存儲的地方,甚至賭場的輸贏都以時間結算。這個社會同樣是貧富分化嚴重的社會,最窮的地區與最富的地區有嚴格的等級分界,把守森嚴。最富有的人佔有長久的生命時間,甚至可以永生,而窮人卻在為生命的幾小時,甚至幾分鐘而竭力拼搏掙扎,這樣的社會,同樣存在嚴重的社會治安問題,強盜所打劫的是時間,管理員糾察的是時間,大亨操縱的也是時間。
生命限度罪性深度
「時間=金錢=生命」,這個冷酷的等式,將人存在的虛空性和焦慮感推向極致。死亡與衰老無關,與疾病無關,只要臂上綠色時間數字清零,任你活生生的男女如何青春依然,壯碩康健,都會瞬間氣絕,不容一刻耽延。影片不斷用特寫鏡頭拍攝綠色數字在刷刷地迅速減去,背景音樂也混合著心臟跳動般的節律,讓時間的壓力具有空前的質感,令人清晰地感受到每一分鐘死亡的逼近。
這部影片獨具創意,一方面凸顯生命的限度,一方面展露人罪性之深。人生的「有限」與「有罪」撞擊在一起,迫使人站在死亡的邊緣回望生命,喚起人的生命意識。在現實的生活裡,隨意拋灑時間是人們輕易之舉,儘管人都知道「百歲光陰一夢蝶」,但很少有人會認真地想到自己的死亡,並因此想到要好好利用自己的生命時間。摩西顯然是一個曾經仔細考察過這一問題的人,他求上帝「指教我們怎樣數算自己的日子,好叫我們得著智慧的心。」這部電影或多或少觸動了人們對時間的感知度,從這個意義上說,此片有那麼點當頭一棒的意思。
可惜編導未能好好把握這樣一個深刻又前衛的題材,影片總體上再陷追逐、動作、驚險的老套,集中在追求世俗正義與貧富平權的鬥爭上,落入英雄美女聯手拯救社會的俗爛風格,頗為可惜。
儘管如此,此片別出心裁的時間觀,還是給人啟示良多。
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