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回望與前瞻

號角月報加拿大版 二零一三年一月

經濟復甦步伐緩慢

在2009年的金融海嘯之後，西方多個國家都陷入衰退。當中，不少政府大幅增加開支去支持疲弱的經濟，令財赤急速上升，而各中央銀行也將央行利率大幅調低，並長期處於超低水平。雖然如此，經濟復甦步伐緩慢，更時常要面對經濟重新陷入衰退邊緣、出現雙底衰退的困局。三年過去了，歐美國家面對雙底衰退的風險已大減，但失業率仍然頑強地高企，有些歐洲國家，例如西班牙、葡萄牙的失業率竟高達20%。

雖然如此，全球股市在2012年卻都錄得可觀的升幅，除了中國上海綜合指數外，各主要股票市場都有介乎10%至40%的增幅，表現十分理想。部份市場更已升至海嘯前的水平，例如標普500和杜指都已經升近歷史水平，而歐洲的法蘭克福和倫敦金融時報指數都只較歷史水平低10%左右。是否金融市場預期歐美經濟，在未來數年會變得更好？

全球利率仍然偏低

2012年，因為美國聯邦基金利率已經幾乎是在零水平，減無可減，聯儲局繼續推出量化寬鬆政策。同時，聲明最少在2015年前不會調高利率，希望能刺激企業放心借貸，毋須擔心利率會短期急升；但這政策卻有不少弊處，例如令人覺得經濟如此不濟，還有好一段時間仍不會好轉，令人沮喪。另外，以時間為量，缺乏彈性和準則。因此，在12月中的議息會議後，聯儲局推出新的執行目標，就是失業率只要保持在6.5%以上，而一至二年的通脹率預測，相對聯儲局的2%通脹率目標不超越0.5%以上，將不會加息；換句話說，聯儲局將以失業率和通脹率為具體的利率政策目標，調控失業率低於6.5%和通脹率低於2%，這政策符合美國聯儲局的任務，就是要促進充分就業和價格穩定。這目標與其他央行，例如加拿大和歐洲的不同，因為他們只有一個政策目標，就是價格穩定。聯儲局新的公布令其政策更能集中、更清晰和方便與公眾溝通，但最大的問題是目標有兩個，而貨幣政策工具只有利率一種。假如失業率和通脹率都保持高企，亦即所謂的滯脹，那麼聯儲局應否加息去壓抑通脹，還是保持低息去刺激就業？恐怕到時將不再是一個經濟問題，而是一個政治問題。

美國政府大換班底

雖然奧巴馬成功連任，但他的政府班底將會有大改變，因已有多名高級官員決定離開。國務卿希拉里和國防部長帕內塔今年初退任，繼任人選仍未定出；財長蓋特納亦將會離任，而聯儲局主席伯南克亦曾表示，不再尋求連任。換言之，奧巴馬政府將由一班新的面孔，去面對各種棘手的政治經濟問題，包括中東的衝突、敘利亞和埃及的動盪政局，還有揮之不去的歐債問題。在新的一年，美國的「財政懸崖」問題相信已經得到解決，但美國長遠的財赤和國債問題恐怕短期內難以得到化解。民主黨的奧巴馬傾向加稅增加開支，共和黨堅持加稅的大前提，必須是控制開支，避免增加的稅收浪費於各種福利和政府開支中，雙方各執一詞，意識形態各走極端，雖可互相制衡，但也難以達成共識。

歐洲問題一拖再拖

歐盟是2012年諾貝爾和平獎得主，是否實至名歸，見仁見智；但歐盟以至歐元的設立，是歐洲為達至和平共存、徹底避免重蹈二次世界大戰覆轍的一個長遠方略。從這角度看，得獎則為合理，但歐洲各國政治經濟背景參差，起點不一，雖然在多方面合為一共同體，包括貨幣，然而各國主權亦會干預，造成困局。德國總理默克爾在此背景下，充分顯出她的巨大權力，因為德國無論在經濟和政治上都是歐盟的火車頭。而默克爾一面要說服德國人民，繼續支持深化統一；另一方面又要敦促歐洲各國深化改革，避免令德國泥足深陷，變得進退兩難。要是她能成功穩定歐洲一體化的路程，將名留青史，成為近代德國最成功的領導人。

中國的影響力續增

在2012年中國共產黨的十八大上，一如所料，選出以習近平為首的七位政治局常委，象徵中國第五梯隊的領導人，順利接班。之後，習近平率先南巡，追隨鄧小平的腳蹤，重申經濟改革的決心。中國已成為全球第二大經濟體，在可見的將來更可超越美國，要保持如此龐大的經濟體長期有效運作，不是易事，令人憂慮。首先，七位最高領導人中，有多少位熟悉經濟事務？當中最有掌管經濟經驗的副總理王歧山，卻被安排管中紀委；另外一些主要財金官員，例如人民銀行行長周小川亦快將退下來。最重要的，是一個如此龐大的經濟體卻沒有深化政治改革，在近代史上幾乎是沒有的先例的。一個一黨專政的政府，其各層主要官員都有權和機會管理巨大的經濟利益，包括國營企業、國家資源、審批各種與經濟發展的政策計劃等等，面對的利益引誘是何等的大；另一方面，他們的收入卻是與其權力完全不相稱。因此，當中國經濟一天一天強大，政治改革和經濟發展的矛盾，也變得越來越大。只有為新一代中國領導人祈禱，希望他們能有改革的決心和熱誠，將中國的經濟發展推上一層樓，建造以民為本的新中國，才是人民之福。

馮肇昌（加拿大渥太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