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心
她沉默了一會,便說:「我也以為他會向我道謝。怎料,在他畢業當晚竟向我『清算』,將從小到大的不滿說出來。」認識一位媽媽,她兒子剛中學畢業,正準備進入大學實現夢想。有朋友問她:「兒子成績好、才華橫溢、前途無限......都是你悉心培育的成果;你這麼愛他,從小陪伴他成長,與他關係那麼好,真令人羡慕。現在他還進了非常難入的學系,一定很感激你了!畢業禮後,他怎樣向你表示謝意?」
走到交叉點
朋友難以置信地問:「很難想像你的兒子會如此,他一向與你關係很好,亦很愛惜你,成熟又懂事,為何會這樣?」
其實,在這個媽媽的腦海裡,也整天盤旋著這些不解,但後來她想通了:「每個人都會經歷站在分叉路的時候,無論兒子有多乖、多聽話,與我感情有多好,他也不過是個普通人,同樣要經歷人生每一個階段的掙扎和選擇;我們不也是從很多的交叉點走過來,才到達今時的地步嗎?今天,他已由青少年正式步入成人階段,對自己有絕對的自主權,可以完全自由,就如我們一樣獨立自主,亦會以自己的想法為主導、以自己的眼光去『分析』過去和未來。然而,當他還未有整全、成熟和老練的思維之前,想法難免有偏激或欠缺全面。所以,與其責怪他,還不如視他不知世情、還未懂得欣賞父母為他所作的。」
幸福的不滿
朋友不忿地問道:「那麼你兒子投訴了些甚麼?」媽媽說:「他投訴從小到大,他到朋友家玩耍時,常常要『早走』,其他人則可以留下繼續玩。噢!其實也不算早,已到睡覺時間了,況且那些孩子都在玩電子遊戲,我帶他先行離去也不為過。」朋友問:「兒子知道情況是這樣的嗎?我相信,如果你從小讓他這樣沉迷打機,他絕不會有今天突出的表現呢!那幾個跟他一起玩的孩子我也認識,聽說有人要補習追分,希望將來能考到心儀的學系,有的根本未被取錄,很不開心。」
媽媽委屈地說:「事實就是這樣,但兒子只記得我要他『早走』,至於他們在沉迷玩甚麼、時間有多晚,他全不記得。當我告訴他之後,幸好他明白,只是對於過往的安排,他還是有保留,所以沒有感謝我。」「甚麼?」朋友困惑不已,「你對孩子的安排,眾家長都很佩服和羡慕,兒子想學甚麼,只要不是不良的活動,你都全力支持和安排,我們都看到你花了很多心思、時間和金錢在他身上,甚至犧牲你的工作去成就他,他還可以不滿甚麼?還不感激?」
闖蕩望回頭
媽媽感慨地回應:「他當然不會投訴能有今天的成績,也說知道我是為他好,也認同以往所走的路都是對的。他說,只是這不全都是他的選擇。聽罷,我才開始意識到他在想甚麼;在他的獨立思想裡,開始懷疑父母的選擇,認為自己的選擇可能更好,對於未試過的東西,總想試試看。就如聖經裡浪子的故事,可能真的只有讓孩子闖過、挫敗過,他們方知自己的幸福,方認同你為他作出的美好安排。就如我成為人母後,才切實體會到母親的心腸,如今終於嘗到以往當我反叛時,媽媽的心痛和擔憂。現在我只盼望,兒子在未來許許多多的人生交叉點作選擇時,縱然或會選錯,但不要錯到不能回頭或太後悔便是了,並盼望他將來闖蕩過後曉得回家。」其實,天上愛我們的父,也都是這樣守候著我們,盼望我們能回到祂的懷中。
賈慶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