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兩次

號角月報加拿大版 二零一九年六月

江湖有這樣的傳聞：一名武痴為求絕學，遍歷名山大川尋師。他品性善良，為人誠懇，不負有心人，真的找到名師。他在深山隨師修煉多年，盡得所傳。學成下山時對師傅說：「我要將所學傳出去，不負師父教導。」師父微笑說：「有承擔，不過世道險惡，若不如意回來便是。」

武痴懷著滿腔熱情，在一個山嶺架起茅屋，不論晨昏，都領着學生練習。他有教無類，就算是頑皮的小孩或遲緩的老人家，他也悉心教導，學生蜂擁而至。他從云云學生中挑選了十個看似可造之材，加倍訓練，希望能存衣缽；但「世道險惡」那話仍在腦際，所以仍然小心觀察，未敢正式收其為徒。

一天，武痴收到這樣的信：「我對你失去信心，明說是白鶴兩次，但這式你只教一個動作，把另一個藏起來。你欠缺誠信，你更歧視痴呆的老人家，以為記性不好的便可隨意欺騙。希望這情況不會再出現！」武痴傷透了心，事情沒弄清楚便被肆意辱罵。第二天清晨集訓時，不待武痴說清楚那是「白鶴亮翅」，而不是「兩次」，已見一個重點培訓的學生，領著一群人在搧風起哄。武痴心知發生甚麼事，二話不說，懷著落寞的心情悄然離開。重回山上時，只見老師父仍是微笑，只說了一句：「回來了，歇一會吧！」盡在不言中。

世間有形形色色的江湖，誤解和紛爭無時或缺。退避或對抗？總不如走義路，交託好了。

梁立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