謠言與新聞自由
國民不願花時思考社會大事
過往幾個月,加國主流傳媒界不斷討論的話題是:自由黨所控制的聯邦政府,於去年 (2019)宣佈撥出6億元,作為援助、補助一些有經濟困難的機構。表面看來,在現今很多傳統的報社、電台和電視台正經歷市場收縮,需要轉變經營方法之際,這種援助好像是救命藥那麼偉大。不過,若從社會需要眾多獨立的資訊傳媒來維持新聞自由角度來看,這種資助可能產生的趨勢是,政府借此方法培植出一個半官方的民間發言團體,因為一些財力有限的傳媒公司,將來就會依賴政府能固定地供養它們,最終只會淪為政府的伴奏或傳聲筒而已。
總有人認為這是「杞人憂天」的顧慮,因為根據這些人的見解,自由民主的社會是不會發展出這樣的趨勢,只要仍然有獨立的傳媒機構存在,只要新聞自由不受到威脅,那麼錯誤、不確實、虛假的謠言,就不會使人被假訊息蒙騙。筆者同意:在一般國民都願意花時間,思考社會和討論世界大事的國家裡,上述憂慮的確是過分和不必要的;然而,根據筆者過往35年住在加國的觀察,加拿大國民一般越來越趨向自我中心,在個人主義人生哲學的社會風氣下,只要看不到與自己的直接利益有何相干,大部分人不願意花15分鐘,去研究一個涉及國家層面的事情。
壓抑新聞自由會產生兇險
也由於手提電話的普及,大部分人以為,從手機收到無數一兩分鐘的短信,就已經知道天下事了,不會花時間看一篇兩千字的詳細新聞報導,因而謠言和假新聞大有生存空間,成為近年一個值得大家關注的議題。
怎樣分辨收到的訊息是真是假、誰對誰錯?如何知道某人的評論是客觀和中肯?怎樣避免參與傳播謠言?尤其是過去一年,居住加國的華人收到無數有關香港的訊息,不期然掀起上述的幾個問題。再加上新冠肺炎大型爆發,導致各色各樣的資訊滿天飛,弄得人心惶惶,於是,分辨假新聞和謠言更加迫切,導致有人認為:若政府能夠控制大眾傳媒就是最佳方法,任何謠言都立刻被攔截。
這種幼稚的想法之所以危險,在於他們沒有經歷過和明白極權國家壓抑新聞自由的事實和歷史,這就讓我們回到上述加國聯邦政府,以金錢援助有經濟困難傳媒機構的議題。對上述兩件事所提議的解決方法有共通之處,就是「好心作壞事」,沒有顧及所帶來的長遠惡果:人往往由於私人利益而有時刻意隱瞞真相、不說實話。
人類應能自由尋求事物真相
若要制衡這種情況,就需要不同立場的人,以不同的眼界去看同一件事,那樣,才比較容易找到不偏激、中肯的觀點和立論,才會達到揭露真相的地步。若沒有不同人去評論同一件事,只有一言堂的局面,則社會大部分人都被蒙騙和誤導;從1933至1945年的納粹德國的經驗,歷史告誡我們:不要重蹈覆轍。為何希特勒可以成功蒙騙那麼多民眾呢?就是因為當時只有官方新聞,沒有其他人敢評論這些官方報導有何不妥!這就是為何真正民主的社會,一定需要有政府機關的互相制衡和監察:立法、司法、行政的各自獨立運作,人民才有權自由地隨時獲取社會事件的真相。
基督徒所相信的上帝是誠實無偽的,也期望祂所創造的人類,能自由地尋求世上事物的真相,正如《聖經》指出:「祂是磐石、祂的作為完全、祂所行的無不公平,是誠實無偽的神、又公義、又正直。」(申命記32章4節)。由於這個信仰的基礎,基督徒應該視新聞自由為任何社會必須的價值觀,不惜付昂貴代價去捍衛,達致社會崇尚求真的目的。
盧維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