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北京

號角月報加拿大版 二零一二年四月

眼目所見一 切與時俱進

時隔八年再回北京，舊貌換新顏早在意料中，只是唸著熟悉的地名，置身全然陌生的街道，仍叫人恍惚不已。

毫無疑問，眼目所見的都與時俱進了，最顯著的便是那聞名於世的自行車海洋，已經讓位給新貴汽車王國。公交服務，更是一日千里：站牌上長長一列線路番號，顯示可以四通八達；買票變得十分「科技」，將儲值車卡往計價器前一晃即可；地鐵也是今非昔比，至今已開通15條線，兩元人民幣一票通！地上地下，所有車輛均設中英雙語自動報站及滾動字幕，遠比紐約市的巴士先進。

記得十幾年前，客居東京回國後，面對現實有感而發，寫了篇稱讚日本銀行的文章。如今，同樣的景象已翻版在北京各家銀行：走進大廳，即見問訊台或服務員，有問必答；一旁置放著取號機，可自主操作；櫃員窗口上方不時閃動號碼，同時語音叫號；雖然顧客與櫃員仍隔著厚厚的玻璃，但確實可以平起平坐了......若再給這改變加個生動的註腳，便是賓主間的戲劇性置換：小心陪笑臉的，再也不是顧客了！

金錢稱王稱霸皆向錢看

消費者是揚眉吐氣了，但這卻並不讓人放心，因為「善待」後面藏著對錢財的阿諛。隨著各樣主義走下神位、淪落風塵，金錢卻趁虛而入、稱王稱霸，一切都要向錢看。人的價值，要由錢袋大小、含金量多寡說了算！既如此，北京街頭的小轎車，當然可以囂張橫行，無論公車私車，也無論轉左轉右，一律可以橫切行人路向，就算綠燈，走在斑馬線上，也照樣要人給車讓路。

「民不患寡患不均」，於是興起了新左派，認為弊端源於姓資，回歸毛澤東時代才是正途......錢多了、情淡了，已到了一個地步，逼得人糊塗亂投醫了！美國從二百多年前就開始姓資，為富不仁、無商不奸至今也未見普及，這全賴立國者是明白人──有信仰，懂真理，知道人不過都是罪人，真正主宰惟有上帝，所以立下了最大限度制約人性惡的制度，否則各類專制暴君、各色有毒食品，豈不比中國更有過之而無不及？

人心遠比錢更具推動力

有朋友曾問：中國現在一躍而為美國最大債主，兩國還有多大差距？明擺著的有制度、觀念、信仰。彌補這距離，人心遠比金錢更具推動力，只是在經濟高速發展面前，繁華的社會與富有的人們，還來不及從容地思想，如何讓精神世界也與時俱進，所以才有了這樣的調侃：窮得甚麼也沒有只剩下錢了......不然，北京汰舊換新所有公交車時，怎麼就想不起普及無障礙設計？紐約市每輛巴士都配置了坐輪椅者上下車的設備，雖然使用率極低。問題不是技術與資金，而是對生命應有怎樣的尊重與關愛。

同理，北京街上的寵物狗比比皆是，但真正被當作生命而得到尊重的不多。曾在一個十字路口，親見一隻小狗歷險：主人兀自與朋友聊天，任憑牠在後面左衝右突地躲閃開來的汽車......在紐約，不牽狗要被罰，因為一個人的自由不能妨害另一個人；在加州，把狗獨自放在車中要被罰，因為狗狗不是物件而是生命。據說北京當局也要求遛狗者牽著狗，但這規則被集體忽略了，卻也未見官糾。倒是與生命本身無涉的，管得立竿見影：一進北京，立刻無法瀏覽facebook、YouTube之類網站；在首都機場使用WiFi，必先按公安部要求掃瞄護照......

朔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