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分家記
為人父母都會認同的寶貴時刻,就是孩子長大離家後,難得的聚首一堂,共享天倫。然而,孩子們這次回家時發生的事,卻完全出乎我們的意料。
大女兒要留下鋼琴
「爸!這個鋼琴留給我好嗎?將來我有自己的房子,可以放在客廳。」大女兒邊彈奏詩歌邊大聲說。
「可以啊!你喜歡就是你的。」她媽媽微笑著為我回答了。
我們曾花費不少金錢和時間,培養孩子學音樂。孩子的母親那些年一直陪著、督導孩子,從單音到簡單樂曲,最後還在比賽中獲獎。沒想到孩子們上中學後,都放棄了樂器,我們都覺得未免可惜,似乎之前的努力都付諸東流了。如今女兒要求把鋼琴給她,真的使我們心慰。原來那段日子的「投資」並沒有白費。幫助孩子們養成健康的嗜好,實在是家長給孩子最好的禮物!
二女兒要古畫古董
二女兒聽見姐姐要鋼琴,她立刻說:「爸!牆上這些古畫、中國古董,我要!好嗎?」她指定要中國的「東西」,使我們驚訝不已。這女兒雖然青春期並不像暴風少年,但在那漫長的幾年裡,我們屢屢領受她任性的批評。
「為甚麼我們中國人這麼小器,連正規的15%小費也吝嗇?」
「我就是討厭中國人愛面子,有話不直說,總愛轉彎抹角......」
「你看中國電影老是拍古代的功夫,為甚麼拍不出好萊塢那些先進的科幻特技?」
「我就是受不了中國人這一套......」
想當年孩子如此激烈「看不起」黑髮黃臉的人,身為父母的我們感覺真不是滋味,只能耐心提醒:「我們是華人,我們的文化就是這樣,固然有改進的空間,但我們要學習欣賞,而不應用這樣批評的態度。」
所以當她要求擁有這些中國古董、字畫時,我們夫妻對望了一下,暗自好笑。
「你好不容易接受自己的華人身份,除了喜歡中國食物外,也開始喜歡中國文化傳統了。」我說。
大兒子看中老跑車
「爸,你那部跑車是我的! OK ?」大兒子看到姐姐們都在分家,不甘落後,馬上也提出要求。
「那部老爺車實在不值錢,而且要定期維修,又耗油......」我勸這個大學二年級的帥哥。
「我不管!我喜歡就好了!」他打斷我,重申他的要求。
年輕人就是如此,希望擁有任何會使異性回眸、同性傾羨的東西,我的兒子也不例外。
「不要追求虛榮, 這些都是短暫的......」我正想說,但話到唇邊還是按捺著,不想破壞歡樂的氣氛,更何況他的老爸也曾是過來人。這兒子的確就是我年輕時的翻版,只是我不想也不敢告訴他罷了!
小兒子精明要房子
小兒子聽到姊姊哥哥都把家產分了,他走到媽媽面前靜靜地說:「你倆感情好、也不吵、也不鬧,這間屋住到你們老了,以後不需要時,可以留給我嗎?」小兒子用雙手指著房子,從客廳到臥室到院子。
「好啊!」他母親一口答應他。
「還是他精明!他看出他的爸媽感情好!我們給他們的不僅是一幢房子,而是溫暖的家。」我說。
傳留非物質的遺產
華人把一生勞苦積存的財產留給孩子是自然不過的,然而,我們有沒有想過,有哪些「非物質的遺產」是我們會「傳留」給他們的?是我們給孩子的教育、健康的人生觀、自我形象、價值觀?還是留給孩子美好的婚姻、家庭的模範?
從另一角度看,孩子會希望從父母那裡得著甚麼?他們的選擇會使我們失望?還是使我們高興自豪?
身為父母,又當如何把我們所寶貴的從小就傳給兒女?
李道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