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橋(下)
卡城和平橋的「篩管」式樣,並不存在人們的「橋樑概念」之中,加上它那紅色的身影,稱之為一件「環境陳列品」較為適合。
「傍門」設計師
在公布委任卡拉特拉瓦(Santiago Calatrava)為卡城和平橋建築師的當天,我沒有太大的興奮,可能因為他不曾受過正式建築學的訓練,只是以結構工程出身的「傍門」設計師。在80年代,「高科技建築」(High-Tech Architecture)成為設計主導,而鋼鐵結構正是它的唯一建築語言,當時得令的卡拉特拉瓦因而由工轉藝。相比同一個時期建築大師的設計,卡拉特拉瓦給我的第一印象並不怎樣,原因是我看他那件比例不調、極之醜陋的法國高速列車里昂站(TGV Station, Lyon, France, 1989-1994)設計,不過是純粹為造型而造型,絕對有「過度設計」(over design)之嫌。
令人折服佳作
直到卡拉特拉瓦「回復本行」,以出色的結構工程學作為表現方式,我才開始對他改觀,相信他十分擅長於運用鋼結構的可塑性。當看到他為1992年西班牙塞維利亞世界博覽會(Seville Expo 92)設計的一座「單臂」斜拉橋──阿拉米略橋 ( Puente del Alamillo ) 時,更是令人折服。雖說那只是一項博覽會的配套設施,但該橋結構卻能以最少限度的有效元素,展示出因高度綳緊所產生的張力,予人非常震撼的視覺衝擊(visual impact)。此後,卡拉特拉瓦成為橋樑設計「專門店」,訂單陸續有來,惟佳作不常有,故以後不少的作品,仍然採用單臂斜拉式,亦多為狗尾續貂之作。
屬環境陳列品
卡城的和平橋,先是輸了人們對它作為橋樑的「先入之見」;以近三街、連接王子島(Prince Island)與Sunnyside東邊、橫跨弓河的斜拉橋為例,無論是形態、體量還是外觀,都更「像」是架在河上搭建的橋。和平橋的「篩管」式樣,並不存在人們的「橋樑概念」之中,加上它那紅色的身影,稱之為一件「環境陳列品」(Environmental Display)」較為適合,足見卡拉特拉瓦的雕塑天分,成效好壞參半。所以,創作不能忽視「處境」(Context),否則等同風險!
美感來自功能
在香港地鐵建築部工作的時候,曾因應土木工程部的要求,我也設計過行人天橋。事緣位於炮台山站的馬路與天橋之間的淨高出了問題,而需要更改工程,焦點並不在於設計,難度是先要考慮既定的成本預算。結果,我建議將原本的承托式結構,反轉為懸掛式,問題就輕易解決了!這不但是「形隨效用」(Form Follows Function)的典型功課,更是「形隨金錢」(Form Follows Finance)的現實版本。解決問題通常是建築師的責任,很多時與創作無關。
橋樑的美感主要來自它的「功能」,赤裸的結構和材料的有效性,是橋樑最有說服力的表白;由於橋樑的面貌並不多變,由最古老的拱橋,及至19世紀中葉出現了鋼鐵建造的懸索橋和斜拉橋之後,至今鋼鐵結構已成為橋樑的主要類型。
區傑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