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葉飄走的愛─讀普希金《葉夫根尼˙奧涅金》
天賜英才俄羅斯詩人普西金（1799-1837），是人類詩壇上不朽的璀璨之星。他的生命雖然僅有38年，但他的詩句何等滋潤人的心田。長詩《葉夫根尼‧奧涅金》是他對祖國俄羅斯大自然的謳歌，使我們感受那塊土地的親切壯美；然而，詩中對青年男女愛情的細緻生動、似哀似怨、如悲如嘆的描寫，其實是帶著作者自己年輕時的生命印記。
花花世界目不暇接
這篇長詩深深撥動筆者的心弦。自從1984年第一次讀後，又多次誦讀，思潮澎湃，時而深有同感，淚眼濛濛。
貴族家庭出身的奧涅金（有普西金的影子），16歲就混跡於彼得堡社交界。第一章引子帶出他的生命寫照：人生匆忙，花花世界目不暇接。他最愛在貴族圈子的女人們中蕩漾：
「噫！歌舞游宴，聲色犬馬......
我最愛放蕩不羈的青春......
愛女人考究的衣著，
愛她們的秀足，顛倒欲狂。」
然而，他並沒有得到真正的滿足，也沒有進入美滿的婚姻。
「美麗的女郎可雖使他一度銷魂，
卻不曾佔有他的心弦；
女人的變心令他疲憊；」
日光之下並無新事
當他厭煩了以追逐女性為目標的社交界後，又有新的追求，交朋友、走馬弄劍、讀萬卷書、寫文章，然而，沒有能讓他感興趣的事情。幾年的光陰虛擲，他回到繼承自叔父的農莊中，回歸大自然，然而，鄉村的生活，同樣寂寞無聊。「萬事令人厭煩，人不能說盡......日光之下，並無新事。」
這時候，一位美麗、內向、溫柔、內心世界極為豐富的鄉村貴族少女達吉雅娜愛上了他。
她帶著那個時代少女的羞澀、惶恐、惴惴不安，給奧涅金寫信：
「我的命中早已注定：
今生今世要與你相識相親；
我知道，你是上帝賜給你，
你就是我一生的守護神。」
少女精神恍惚地夢想：
「你的倩影穿過透明的昏暗
俯向我枕邊，笑語吟吟，
訴說著愛情，海誓山盟。」
但少女絲絲憂思：
「或許，這只不過是一場春夢，
是無知少女的自作多情！
上天早已有決定......
好了，我們就這樣辦吧！」
愛之樹葉飄然而去
奧涅金面臨著純潔的愛情，不是沒有怦然心動，然而，他浪蕩的經歷，使他不相信真正的愛，周圍膚淺的愛帶來婚姻的失敗，更不敢奢望美好的婚姻。由於奧涅金栽下的是浪蕩不聖潔的種子，所以收的就是與聖潔的愛無緣。但他是真誠的，沒有玩弄少女的情感，婉然拒絕了達吉雅娜的情愫。愛之樹葉，飄然而去......過不久，奧涅金對於真誠善良熱情的朋友連斯基的純潔友誼，又沒有珍惜，以至於在變態的心理驅使下，作出荒唐之舉，使朋友誤認他與自己的未婚妻、達吉雅娜的姊妹奧爾加調情。最後兩人決鬥，奧涅金打死了最誠摯的朋友！普希金也是決鬥致死。筆者痛恨決鬥：它藐視上帝所創造的奇妙的生命，它是人性驕傲至上的產物，它又被人群對虛假榮耀渴望的集體虛榮症所膨脹。
婚姻神聖不容玷污
奧涅金痛悔自己的行為，離開莊園，四處浪跡。1824年，他在彼得堡社交界重見達吉雅娜，此時的她已是將軍夫人，一位上流社會舉止端莊、人見人敬的紅人。
奧涅金這時的心完全被達吉雅娜抓住了，他狂熱地追求，又多麼懊悔，詩人點出了他，其實是人類的寫照，漠視上帝給我們的豐足，忽視身邊最愛我們的人的那份情、那份愛、那份犧牲、那份與我們同行的風風雨雨！
「人們啊！你跟人類的始祖-
年輕的夏娃一樣糊塗，
對上天的賜予不知滿足，
偏愛聽從花蛇的引誘，
偏去攀折那棵神秘樹，
偏要嘗嘗樹上的禁果，
不然的話，身在天堂也不知福。」
達吉雅娜其實還是深愛著奧涅金，然而，她懂得婚姻的神聖，她懂得缺乏了聖潔的愛是對愛自身的玷污。她是多麼真善美的女人啊！
最近筆者看了大陸電視連續劇《門第》，羅小貝一生最刻骨銘心的愛是馬小龍，但現實中她嫁了和她相差懸殊的何春生，她經歷多少的委屈痛苦犧牲，卻執著使婚姻變得更美麗！
愛葉雖飄走，但愛卻不會熄滅。
權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