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面臨毀滅性的挑戰 讀蔣慶《這個世界究竟怎麼了？》一文有感

號角月報加拿大版 二零一五年十月

同性婚姻 美國將之合法化

2015年6月26日，是一個令世界為之震驚的日子，美國最高法院以5：4投票裁定同性婚姻符合憲法。西方社會最具代表性、且最具保守色彩的大國，世界第一強國美國，步其他21個國家後塵，成為在全國範圍內，承認同性婚姻合法化的國家。消息傳來，奧巴馬總統歡呼這是「美國的勝利」、是「邁向平等的一大步」、「美國又更加接近完美了」；希拉里則宣稱「驕傲的慶祝婚姻平等中歷史性的勝利」；聯合國秘書長潘基文和聯合國發言人稱，這是「人權方面的一大進步」。然後，這個決定也引起了全世界的廣泛批評。婚姻家庭乃社會之最基礎單元，中國人講國家，家乃國家社會之基礎，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婚姻家庭制度發生如此顛覆性的變化，實乃人類世界千年巨變！

然而，有趣的是該法律裁定書開頭部分，竟引用中國古老先賢孔子的一句話，英文是"Confucius taught that marriage lies at the foundation of government"，翻譯為「孔子教導說，婚姻是政體的根基」來支持其決定。這立刻引起了儒家學者的激烈回應。著名思想家、儒家學者蔣慶先生，遂發表長文《這個世界究竟怎麼了？-從儒家立場對美國同性婚姻合法化的看法》，反駁其錯誤引用，表明儒家思想對同性婚姻的態度。他在前序中寫道：「乙未夏，儒家網站長任重君來函，謂美國同性婚姻合法化裁定書涉及孔子，事關重大，約我就此事撰文回應。確實，同性婚姻合法化非同小可，直接威脅到儒家根本義理，不回應會造成儒家義理之坍塌，對當前之儒學復興會帶來極大傷害，故我應允不辭，撰就此文。然此文雖因美國之事而發，實亦廣論同性婚姻合法化也。」在蔣文中也涉及到一些和基督教思想的交集和差異。那麼，怎樣來理解和評價他的主要觀點呢？筆者作扼要的回應。

借孔子名 為錯誤行為辯解

蔣文共分為五大部分，第一部分題目為「請大法官們不要如此厚誣孔子」，對裁決書引語進行了總括扼要的批判。他寫道：「因為孔子認為人類婚姻的形上基礎，根植於超越神聖的天道，婚姻的本質是乾坤陰陽的天道在人類家庭中的具體體現，並且，婚姻的一個最重要的功能與最神聖的性質是『繼萬世之嗣』，即在一個穩定和諧的、由男女組成的家庭中延續人類的後代。然而，同性婚姻組成同性家庭，有違乾坤陰陽的神聖天道，且不可能生子，何來『萬世之嗣』？人類後代的延續又如何可能？」正因為這樣，他嚴厲批評道：「任何借孔子之名，為自己錯誤行為辯解的做法，注定都是徒勞的！」

第二部分題目為「同性婚姻合法化的四重毀滅性挑戰」。作者開首即指出：「同性婚姻合法化，是人類有史以來面臨的最大最深刻的宗教道德危機，直接影響著人類的持續生存，對人類文明造成了亙古未有的毀滅性挑戰。這一毀滅性挑戰主要體現在以下四個方面。」

對於天道 作出毀滅性挑戰

第一、同性婚姻合法化，是對天道的毀滅性挑戰。

作者認為，「按照儒家思想，天道是宇宙的根本秩序，是萬物化生的形上本源，由乾坤陰陽組成，因而是人類存在的神聖源頭與超越根基。」那麼，講到天道，「天」又是甚麼呢？作者沒有說明。其實，在殷商時代，「天」已經具備了「上帝」的意義；夏朝時，「天」已被作為有位格的至上神來崇拜了。但在中國人的思想裡，「天」還有另外兩種含義：自然和物質上的「天」（Sky），與「地」相對；最高的義理/理想/心性（即哲學上的至高原則或道德Ultimate）。儒家思想後來的發展，「天」被哲學化，變成了沒有位格化的天理/義理/理想/心性。那麼，作者所說的天道，其背後有沒有一個超越的上帝？待我們仔細觀察之。

天道由周易中所講的乾坤和陰陽組成，「儒家認為乾為天坤為地，乾為父坤為母，陽為男陰為女，正是由於乾坤陰陽的結合，才體現了天道的生生大德，產生並延續了豐富多彩的人類世界。」這乾坤陰陽的天道，「具有創生性、至上性、本體性、絕對性、神聖性、永生性。」違背了這天道，「即意味著人類的毀滅。」而同性婚姻合法化，則是違背了乾坤陰陽之天道，因為「獨乾不能化生萬物，獨坤也不能化生萬物，同理，獨陽不能繁衍人類，獨陰也不能繁衍人類」，如果獨男獨女可以構成婚姻的話，「即意味著獨陽獨陰可以繁衍人類，獨乾獨坤可以化生萬物」，這既不合理、也違背和褻瀆天道，「此即意味著人類正面臨毀滅......鑒於此，儒家堅決反對同性婚姻合法化！」作者的推論是：婚姻從上是承接乾坤陰陽的天道，往下與人類繁衍後代的必須性和人道性相連繫，同性婚姻是對天道和人道的雙重性背離。

一男一女 在婚姻裡成夫妻

基督教思想也相信，人類婚姻關係的背後或者說上面，有一種形而上的原則和道理來決定，這點和儒家思想是一致的。具體來說，有一位超越的上帝，祂創造宇宙生命萬物，包括時間和空間。祂創造人時，最先造一男一女，乃人類的始祖亞當、夏娃，他們結合性愛，在婚姻裡成為夫妻，此乃上帝的意志、創造出人的生命之規律。同時，基督教也相信婚姻的重要目的，是要人類繁衍後代，生生不息，「神就賜福給他們，又對他們說，要生養眾多，遍滿地面，治理這地。（創世記1章28節）」不僅如此，上帝造動物也分公母，其主要目的也是要繁衍後代，「神就賜福給這一切，說，滋生繁多，充滿海中的水。雀鳥也要多生在地上。（創世記1章22節）」

不過，蔣文把形而上的落腳點放在天道上，而基督教則是回歸到那位創造萬物生命及規律、自有永有、全善全知、無所不能的上帝上。這種差別，對人與形而上的本體的關係，對怎樣具體看待和對待同性戀及同性戀婚姻，都會產生很大的不同。用通俗一點的話來說：一個人，得到一本智慧之書，乃書的作者自我體察宇宙大道而總結之，要他去遵行；另一個人，得到一本天書，它是一位永活全善、無所不能的天父啟示人所寫的，這個人不僅可以讀天書，還可以用心靈和誠實，與這位天父有直接有生命的聯繫；這兩人看待和處理具體的性關係和婚姻關係，絕對有不同之處。（待續）

權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