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留著的刺-非傳染性肺結核
我患上一種非常罕有的病-非傳染性肺結核(Mycobacterium Avium),目前沒有標準用藥,只能試用治肺結核的藥;治療期間,我每天總共服用高達2000毫克的抗生素,副作用非常大。至今這場仗尚未結束,但我深知神的恩典夠我用,祂的能力在人的軟弱上顯得完全。
移民加國 擔心失落
我是家中六個孩子中的老么。我早期對基督教的認識,僅止於姊姊在耶誕節帶回來的烤火雞、白脫油和很多的聖經電影,如《十誡》。我快樂的童年,很快便隨著升學壓力的來臨而改變,原生家庭的一些衝擊,伴隨著我穿越大學。1979年,我和阮耀東(Tony)在臺灣結婚,1983年到沙烏地阿拉伯。1991年伊拉克入侵科威特,緊鄰的沙烏地,除了工作人員外,家眷都被迫撤返臺灣。為了接續孩子的英文教育,我想移民加拿大,可惜公公不支持,讓我非常受挫。大姊見我悲傷難過,帶我去她的教會,我當晚就受了浸。翌年,丈夫憑著技術移民來到加拿大,一落地就重拾書本考會計師;但環境的轉變,卻讓我童年缺乏安全感的記憶又重回心中,我先是擔心沒有收入來源;面對青少年孩子的叛逆,又擔心孩子的學習成果、交友和婚姻。
雖然已是基督徒,但我卻沒有信徒的樣式。2007年,女兒為了她的愛情,脫離我們剛起步的三人會計師業務。2013年,我們二人的業務已經穩定,和女兒的關係也修復了;兒女各自有成,但我仍然不快樂,為的是對兒子的女朋友有意見,跟兒子一見面就吵架,吵完就失眠,為免衝突,我們去了好幾次郵輪之旅。到了最後一次,我已經非常疲憊,經常咳嗽、拉肚子,去看了家庭醫生,也沒說甚麽,只囑咐我多喝水。
罕有病症 難以治癒
2014年,進入2、3月報稅季節,我益加疲倦,明顯消瘦,而且還伴隨著手臂酸痛,每早起來準備一天的餐食,老是力不從心,連上廁所都會坐在馬桶上睡著。由於沒有發燒和其他明顯的症狀,所以懷疑自己得了白血病。到了4月5日,吃過午餐,清一下喉嚨,竟然咳了一灘血;趕往急診室,先是隔離、抽血、照x光,然後,醫生開了一星期的抗生素放我回家。三天後,醫院來電,說我得了肺結核,要我趕回應診,當時還自我安慰說:幸好不是肺癌,醫生也同意我說,肺結核是可治癒的。住進隔離病房,每一個進出的醫護人員都穿上全副武裝,但仍然非常害怕,抽血的護士也很緊張,扎好幾次才找到血管;連送餐的工人也不敢靠近,只把餐盤放在門口的垃圾桶上。在隔離病房住了三天,本想把我送到多倫多的傳染病防治中心,但後來決定讓我回家,然後派探訪護士來家監督。
既然是傳染病,我們那些已經約好的客戶就得延期,可不知道要延到何時,當時確實帶給丈夫很大的困擾。到了4月18日復活節前夕,我又接獲電話,說我得的是一種染色體和肺結核菌非常類似的病,但非人與人之間傳染的。縱使這個結果解決了Tony的燃眉之急,卻是我另一個挑戰的開始......我得再去找專科醫師,重新再作痰抹片檢查,但這次的抹片檢查竟需時兩個月。在這空檔期間,我上網查看,得知這種病是近50年才發現的,目前沒有標準用藥,只能試用治肺結核的藥,副作用非常大,傷肝、傷腎,甚會導致白血病。70%的人終生要服藥,30%的人死於副作用,而復發的機率非常高,因為這種菌就存在於大自然的空氣、水和泥土中。看完文獻,我幾乎崩潰!除非我不呼吸!
接受治療 想過自殺
我跟專科醫師說,既然不是癌症,我不想服藥,但醫生坦言,我的兩個肺葉已經受損,若不服藥也會致死。回到家,我繼續咳血,愈來愈不舒服,每天晩上不停冒冷汗,所以我和丈夫商量,決定回去接受治療;當時,以為先進補一下,有點底子再服西藥,便糊里糊塗地吃了過量的花旗參粉,帶來三天三夜不能入睡的惡果,即使吃了安眠藥和抗憂鬱藥也不見效;那些時,一到天黑就緊張、張開眼睛時天未亮又害怕、到了星期五也不安,因為家庭醫生星期六不問診,而急診室也不收憂鬱病人。
終於等到6月9日要開始正式服藥,我決心到教會尋求幫助。在當天聚會結束前,牧師問有沒有人願意接受耶穌,我站起來,淚流滿面說「願意」。
之後,我開始兩年的療程,每天總共服用高達2000毫克的抗生素,雖是治肺結核的藥,可是劑量卻加倍。每次服完藥就趴在椅子或倒在牀上,沒有食欲、還拉肚子,心情非常低落。看到美國諧星羅賓威廉斯因憂鬱症自殺,我也很想了結自己,但又沒勇氣。
神的恩典 足夠我用
當我睡不著覺,我的兄姊(都是基督徒)便打電話陪我聊天和禱告,共度漫漫長夜。因我去不了教會,他們就電郵《聖經》的經節給我,也鼓勵我讀《聖經》,多看好消息電視台的節目。有一天,看空中主日學講《約伯記》-約伯不但失去健康,也失去所有一切,但在苦難中,他仍相信神,「因賞賜的是耶和華,收取的也是耶和華,耶和華的名是應當稱頌的」;他的三個朋友表面上安慰他,實際上卻像在約伯的傷口撒鹽。反觀自己,我一向高標準論斷人,而這種個性成為我今天的苦毒和綑綁;我開始跟丈夫、孩子、婆婆、兄姊、女婿一一道歉,也接納了兒子的女朋友,心中釋放。一天,一位老牧師突然受感動,打電話關心我們,當知道我的情況後,他用自己的經歷安慰我:他50歲因青光眼手術失敗,一眼失明,另一眼則終生要服藥;60多歲患前列腺癌,但已治癒。他要我把兩年當成一個目標,只須專一仰望神,神自有祂的作為。感謝神,從那天開始,我睡得甘甜了!
這場仗尚未結束,但我知道,人的歲壽早在母腹中已經預定。我願順服神,像保羅一樣留著身上的刺,因為神的恩典夠我用,祂的能力在人的軟弱上顯得完全。
李彬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