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出的深淵:男人賭錢,女人賭情 評電影《媽閣是座城》
就職賭場 出於報復
這是一部罕見的以賭博為題材的電影。
影片故事的發生地點,就在當今世界第一賭城-澳門,即片名中的「媽閣」。這是上百年來一直以博彩業聞名的城市,發展到今日,該城的博彩收入是第二大賭城拉斯維加斯的六倍之多。在這個富麗豪華紙醉金迷的環海城市,無數人間悲喜劇次第上演或落幕,如潮漲潮落、雲起雲飛。噢,賭城故事多!
電影《媽閣是座城》不過是在這眾多故事中,選取其中點滴,其中很常見,也很特別;很深情、也很絕情的一組,講述了一個掙賭場佣金的女人與幾個沉淪賭海的男人之間的纏綿糾葛......
作為一個年輕單身母親的女主人公梅曉鷗,之所以就職賭場,是出於一種深深的報復之情。當年,梅曉鷗親眼看著丈夫盧晉桐,沉溺賭場而喪失理智,也喪失人性,除了瘋狂賭博,不再有任何別的存在。懷有身孕的梅曉鷗試圖阻止丈夫繼續賭博時,竟被丈夫紅著眼睛一把推倒在地,繼而拳腳相加,活像一頭發狂的野獸;梅曉鷗痛而離婚,自己帶著兒子生活。她入職賭場,不光為討生活,也為冷眼看賭局的開盤與賭客的沉沒。從此,梅曉鷗在賭場的身份,用澳門行內人的話,叫「疊碼仔」。
情迷心竅 賭得更深
如此經歷導致梅曉鷗無法擺脫的自我矛盾。一方面她寄生於賭場,另一方面又憎恨賭博。作為疊碼仔,梅曉鷗要物色有經濟潛力的客戶,以賺取更多的佣金;作為一名有感情的女性,她又無法避免傾慕有才華的人,憐憫有英雄氣概的人,以至一次次違背規矩,為她所愛的人網開一面,明知風險卻甘願押上身家性命為他們擔保......無疑,對她來說,結局也是一定的:兩敗俱傷。
地產巨子段凱文那種成功男士的風範,令梅曉鷗傾倒;她感情的天平傾斜了,職業理性裡漸漸摻入了私人感情。她開始有意幫助段凱文翻身,她打破賭場的借款上限,為段凱文擔保上億元的信用。梅曉鷗賭場踏浪,如何不知這裡沒有真正的贏家?如何不知一入賭局永難脫身?如何不知玩火者必自焚?情迷心竅的梅曉鷗,不惜赴湯蹈火。在情場上,她賭得更深。
段凱文與梅曉鷗,各自陷入不同的境遇裡,體會著過山車般的峰谷跌宕。毫無懸念地,他們都一敗塗地。段凱文沒有贏回賭本力挽狂瀾,梅曉鷗則看著段凱文輸光籌碼,竟把自己的別墅一同賠進去!賭啊,你得勝的權勢在哪裡?你的毒鉤在哪裡?
人生錯誤 敗在「以為」
賭與毒,對華人有天然的吸引力,共同之處就是圖得一時暢快,為此可以不計其餘;這正是肉體最突出的特點,要求立時滿足。《媽閣是座城》沒能解釋為甚麼華人嗜賭,但善意地給出了一個特例-史奇瀾。這位卓有才華的藝術家,一度折戟澳門賭場。梅曉鷗看好這位高傲體面的藝術家,不忍他一蹶不振,她用盡一切力量幫助史奇瀾重返藝術世界。在她的努力下,史奇瀾終獲新生,梅曉鷗隱隱看見了重建自己生活,與史奇瀾共度人生的一線希望。然而,就在此際,史奇瀾前妻一個要求歸還丈夫的電話,打破了一切幻象。史奇瀾走了,回到賭博之前那個純粹藝術家、那個不曾沾染賭博污漬、與妻子孩子過著乾淨生活的過去,而賭場謀生的梅曉鷗,只是一段插曲。
梅曉鷗的失敗,不在於她錯誤付感情,而是她疊碼仔的身份。她懷著看人倒楣的惡意置身此地,又不捨賭場豐厚利潤而滯留不走,卻期望有美滿的愛情,豈不是南轅北轍!若是遇到一個陷在賭中不肯回頭者如段凱文,必只能拖她到絕境;若是遇到一個脫身退出者如史奇瀾,必覺往事不堪回首而恨屋及烏,與她一刀兩斷。所以,梅曉鷗每次投入感情都會輸得一無所有。人生的多少錯誤,都敗在「我原來以為......」上啊!
殺人無血 滅人無聲
賭場,殺人無血、滅人無聲。被賭博毀掉的,當然不止商界精英段凱文,只是,他是梅曉鷗最心疼的一個。他在賭場裡輸掉了生意,輸掉了巨額資產,也輸掉了他幾十年經營建立的完美形象,當他墮落的本質不再能被西裝革履以及儒雅風度遮蔽時,其人渣本質浮現出來,醜陋卑劣。段凱文賠光物質財富之後,最後把與梅曉鷗十幾年的交情當成詐騙籌碼的賭資,把友情、人性、尊嚴、關係......一併擲了進去,一併輸個精光!段凱文栽在賭中,損親害友,令人不齒,梅曉鷗為情所困,受傷受騙,引人唏噓。
曾經與梅曉鷗同為疊碼仔的華仔,後來成為賭場老闆,他一語道破梅曉鷗的致命弱點:「都知道作我們這一行的,只要不賭,最後一定能變成老闆。你不賭,知道你為甚麼不能成老闆嗎?你賭感情。」華仔以能坐上老闆寶座為目標,他不擇手段,心狠手辣,他成功了。他教訓梅曉鷗的時候,何等自鳴得意啊!
貪是深淵 比海更深
《媽閣是座城》集中了多少人間悲歡,這座城不斷地向人們講說警世、醒世、喻世的故事。然而,如《三國演義》的英雄豪傑故事,盡入漁樵閒話一樣,它也不過徒令觀眾感嘆,並不能有真正的警世、醒世、喻世功能。勇入賭場者,並不是完全沒有聽說過賭場吞吃活人的事情,乃是把那些都當成「別人的故事」,而以為自己是可以自由出入不被捆綁的人。媽閣城門洞開,每個人都是自動走進去的。掉進賭海的人,沒有一個是因為傻,全是因為貪,貪是比海更深的淵。
媽閣並不遙遠。媽閣就是所多瑪,世界就是媽閣,就像除了羅得一家,沒有人能逃出所多瑪的毀滅一樣,也沒有人能從媽閣全身而退。羅得一家的得救,是被天使從毀滅中拖出來的。今天也是一樣,唯有願意悔改歸主是獨一的活路,因為必有福音的大能,以超越之力將陷在罪中的人,從毀滅中拖出來。
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