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餅充饑
沒有餅的時候,只能畫餅充饑了。怎麼說呢?瘟疫的非常時期,不許家庭聚會,等於染疫的和不染疫的都需隔離,我和大兒與二兒共三個家皆不得相聚。糟糕的是四個小孫兒都因而叫我近之不得。唉!
往常,我們中間有誰生日,我都會自製蛋糕一大個,闔府共聚慶祝,如今卻只有「比鄰若天涯」的悵惘。此時此刻,可以做甚麼?生日餅仍然是要做的。以前是做一個大的共享,現在就改做三個小的吧,畢竟是三家人了;所以,一式一樣三個餅,做好後自留一個,「外賣」兩個,並過門不入,只作路邊提取。
約定切餅時間,三家三地同時開啟視像,三個分割的畫面裡,各自燃亮蠟燭,對準自己的鏡頭,各自各地合唱「祝你生日快樂」,所謂闔府團圓,就是這樣的畫中光景。雖然仍見燦爛笑容,但卻流露「可望而不可即」的不實在;縱然我和老妻面前的餅是真的,我們的摯愛和他們的餅卻隱身畫圖中,看得見卻觸不到。擁著四個小可愛又扭又抱的渴望,已變成了痴想。口裡吃著蛋糕,但仍似畫餅充饑,難解心中那份難以名狀的饑渴。
夜靜時候,我端視手機裡收到的幾張切餅實錄照片;三個餅分別被不同笑臉圍繞,當時紛雜的稚子笑語依稀在畫圖中迴盪。看著看著,忽然茅塞頓開:這樣的畫餅充饑,本來就是團圓的最新演繹,人生幾曾有過這種疫下大時代的體驗?我還嘆氣甚麼?
李鴻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