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鳳嫻與失明父母一路瞳行
號角月報加拿大版 二零二三年五月
《一路瞳行》(Sunshine of my life)是朱鳳嫻(Judy Chu)自編自導的真人真事電影,故事取材自Judy成長的經歷—一對失明的父母誕下視力健全的女兒,及至女兒長大後,深覺只是父母的「盲公竹」(盲人杖),對家人又愛又恨;然而,她終於明白,不一定要有完美的家,憑著愛與信念,一路同行,咒詛也能變成祝福。
明白奇蹟是不會發生
「自懂事以來,我一直祈求奇蹟,希望有一天父母能復明,看自己一眼,但我明白奇蹟是不會發生;轉而嘗試用最大的努力去擺脫他們,甚至不承認他們!話雖如此,我體內流著他們的血,從小受著他們的價值觀教導,甚至生活上也創造出我們獨有的相處模式……這些都揮不去、抹不掉。」Judy把愛與痛都轉化成電影情節。《一路瞳行》不但觸及Judy內心的掙扎,失明父母照顧女兒的困難和心情,亦呈現出視障人士積極的人生。Judy希望透過主角的經歷,讓觀眾產生共鳴,接受人生的種種不完美,仍能保持希望。「我以視障人士的家庭作為切入點,希望觀眾(無論父母或子女)在戲裡面找到感動位,因為每個人的人生或家庭都會遇到困難,不要緊,最重要的是,身邊有人同行。」Judy期盼觀眾看完這部電影之後,能回家抱一抱自己的父母,或向記掛的人表達愛。
把自身經歷寫成劇本
畢業於香港演藝學院戲劇學院,主修表演的Judy坦言:「我不是修讀電影的,但有一次老師邀我創作劇本,初時也沒想過寫自己的故事,但到第三、第四個作品發表時,我就想把自己的家庭和成長的片段,透過寫劇本來梳理一下內心的感受。」於是,Judy便將自身的經歷寫成舞台劇劇本,繼而拍成15分鐘短片,並參與本地和海外的影展,反應熱烈。觀眾被她父母的堅毅、積極和樂觀吸引,想更多了解他們的經歷,所以鼓勵她把故事改編成長片,最終製作出以父母為核心故事的電影劇本,並由惠英紅(紅姐)夥拍吳岱融飾演失明夫妻,吳千語飾演女兒。Judy在寫劇本時,多次想過放棄。「女兒的角色(自己)比較容易寫,媽媽的角色寫來寫去都寫不好,但當我衝破框框,願意跟媽媽傾談,從而在她口中得知很多難忘、辛酸的生活片段。例如電影中的一個情節:我學行時,媽媽在客廳煮粥,我一手把電線扯下,整煲粥瀉倒遍地,媽媽跣(滑)下時,一手摸到熱燙燙的白粥……」
被電影公司拒諸門外
完成劇本後,Judy不斷向電影公司叩門,卻多次被拒諸門外,灰心、沮喪之餘,她不諱言:「有段時間我很迷失,心想算了吧,電影公司要怎樣改我的劇本就怎樣改,因為我希望患上癌症的爸爸,可以趕及看得到。」豁達的朱爸爸反過來叮囑女兒,不可以馬虎了事,他認為:「如果只是為了完成這個作品而急著去拍,你就忘記了自己的初衷。」得到爸爸的提點,她從迷失中站了起來。終於有電影公司看過劇本後,深受感動,表示故事有意思,值得開拍。只是在拍攝時正值疫情的第二波,除須遵守限聚令外,大家都要「在家工作」(Work From Home)。製片說,寄了六十多封信出去,想借學校場地拍攝,卻是音訊全無;最後Judy唯有向自己的母校求助,找當年的班主任幫忙,結果得到他們的支持,拍攝場地問題總算解決了。
劇本感動影后惠英紅
由於當時疫情十令嚴峻,亦沒有可接種的疫苗,即使做足防疫措施,除下口罩拍攝,始終有一定風險。Judy擔心地說:「整個拍攝團隊有四、五十人之多,只要其中一人確診便開不了工,所以每日都不知道當天要拍的戲份可否完成,明天又不知道能否順利開工。」面對如此大的挑戰,身為基督徒的Judy只有祈禱交託,不單為自己祈求,也為老闆(他也是基督徒)和全公司員工禱告,也請身邊的弟兄姊妹代禱。同時,她從上帝的話語中也得著鼓勵:「不要為明天憂慮,一天的難處一天當就夠了。」Judy對首部電影便能與影后惠英紅合作,心中充滿感恩。她說:「記得紅姐曾在一次訪問中提及,自己希望挑戰演繹視障人士的角色。我聽後一直記在心中,直到劇本初稿預備好之後,便交給她過目;看過後她約我見面,表示劇本感動了她,而當她得知這是改編自我自己的經歷後,更著我寫到自己滿意再聯絡她,她樂意接受角色並參與演出。」紅姐的一番話,給Judy很大鼓勵。
朱媽媽對神無比信心
Judy承認她的基督信仰,乃是受媽媽的影響。她指出:「媽媽是一名虔誠的基督徒,生命充滿信心,從無怨言,深信即使自己看不見,神仍會給予恩典,也能夠生活得很好,有很精采的人生。」朱媽媽對上帝無比的信心觸動了Judy。「小時候,她已帶我去教會,牢記著不少《聖經》金句;及至中學階段我開始反叛,對生命產生很多疑惑,曾在被窩裡哭著祈禱,問天父為何讓我在這個家庭成長,但得不到答案,所以有一段時間很抗拒信仰,開始不去教會,寧願跟朋友在一起玩。上帝似在我生命中淡出了……」 直到開始寫《一路瞳行》的劇本時,Judy才逐漸尋回上帝,但真正跟天父復和,正是爸爸患癌的一刻。當時不但感受到人的有限,而且從媽媽身上看到,她那時展現出來過人的堅毅和信心。Judy承認:「當時我的心情極差,情緒很不穩定,有很大的無力感,不曉得怎樣處理,但見到媽媽如此有信心,並帶領著我們一家一起祈禱,還不時送我金句,讓我得著安慰。」在爸爸治療的過程中,Judy看到神的保守和看顧,更感謝媽媽不離不棄為她禱告。
爸媽的信撼動了Judy的心,她經歷到上帝的信實。雖然知道人生不是天色常藍,但在困難之中若知道誰可依靠,那麼我們的擔子就輕省得多了。Judy 感恩地說:「沒想過自己的經歷,可以成為別人的祝福、鼓勵和力量!」
陳泳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