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面人生

號角月報加拿大版 二零一三年十一月

行動金礦 貴重名牌

由於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價值觀，故對美善各有定義，對生活各有追求，對人生各有解讀......不久前在旅行中結識的旅友，就與我大異其趣。

那一日，在尼亞加拉瀑布邊的禮品店，被一款白色框架遮陽鏡吸引，信手拈來，先看價籤：$9.9，可以接受。正欲試戴，旅友發話：「這樣的眼鏡怎麼能戴？」我停下手：「這麼堂皇的商店，不至於賣偽劣產品吧？」旅友不屑：「像我這副Prada，要好幾百美元！」這才注意到那副「偶爾露崢嶸」的貴重名牌。

一分錢，一分貨，這我從小就知道；現在，身邊走著的竟是行動金礦，讓我這一向被經濟實力制約購買力的人，不得不「肅然起敬」。

放下眼鏡，走出店門，耳邊「叭」地一聲脆響，正在迷惑，清脆再起；回過頭去，竟是旅友，若無其事，正在吐納。看來，財大就氣粗，連清痰都擲地有聲！可就在那一刻，我眼裡的「肅然」已蕩然，心中的「起敬」亦無存。

身體語言 道德情操

顯然，我們對體面的理解不同。於旅友，可能渾身上下披掛名牌，就可以不拘禮節地藐視世界；我則相反，一向以為身體語言遠比衣飾更有說服力，道德情操也比金錢更有感召力。

是不是因為阮囊羞澀才說葡萄酸？讀者比我客觀。不過，幾百美元的遮陽鏡我確曾戴過一副，是朋友送的Chanel；可是因為習慣單手摘戴而令其受力不勻，在被折磨了近五年後，一邊鏡架終於折斷。就算名貴，不也壞了嗎？

一生之中，又有哪些身外之物是不折舊甚至損毀的？沒有。所以，它們不可能成為倚仗之勢，更不可能貴重過生命本身，只是我們往往不能自覺，反像樂透迷一般，總想著發大財、掌大權、出大名，卻忘記了能在這星球上行動自如，才是最大的奇蹟！

回程，自然話不投機。對於「第五大道的衣服便宜得不得了，每件才六百多元」的誇誇其談，我實話實說，並無愧色：「我的『便宜得不得了』，是$9.99甚或以下。」於金礦，這數字簡直連九牛之一毛都算不上，旅友根本懶得搭理，就連我解釋三藩市及洛杉磯在加州的地理位置，也令其忍無可忍地攔腰截斷：「忙都忙不過來，哪有空去理會東西南北？」

生命因靈魂而美麗

又是南轅北轍！旅友在意金額，自然數字越大越體面；我卻特別佩服有方向感的人，因為我總辨不出東西南北，常常被迫用「在左手邊」、「在右手邊」來定位，也就格外依賴地圖的座標作用。

人，總以為給生命掙到了附加值，但終其一生之歲月，卻鮮少不為自己的選擇而後悔的。當然，若只對今生有指望，確實只要能掙錢、會花錢即可，可是真正有生命意義的人，不只有獵食、消化、繁殖等動物性，因為還需精神活動，尤是尋覓終極歸宿。

生命因為靈魂而美麗，因而沒有任何外物可比擬、可裝飾，甚至我們的身體與容顏也難與之匹配，除非真找到那位賦予生命的創造主，人生才會流光溢彩般體面。

朔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