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利率可否刺激全球經濟？

號角月報加拿大版 二零一六年三月

全球經濟增長調低

信貸評級機構穆迪最新的全球經濟展望，調低今明兩年的經濟增長預測，主因是中國經濟放緩，商品價格低迷和信貸環境緊縮。穆迪預測G20國家平均增長下調至2.6%，中國由6.9%減慢至6.3%，而部分新興市場國家如巴西、產油國如俄羅斯和沙地阿拉伯更有可能出現負增長。

中國的情況特別令人擔憂，因為自2009年的金融風暴後推出的刺激政策，令銀行大幅加大信貸額度；當中國和全球經濟放緩，不少企業未必有能力歸還貸款，令銀行呆賬增加，影響金融穩定，造成惡性循環，打擊已經放緩的經濟。日本推行的所謂「安培經濟學」去刺激經濟，成效令人質疑，去年第四季經濟錄得負增長，而全年增長亦只有0.4%，前景令人憂慮。

油價低位持續危機

油價持續偏低，一度跌近32美元一桶的低位，從2014年的高位下跌近75%，跌幅和下跌速度驚人。油價急跌，主要因為供求失衡，過去數年油價高企，令不少油公司大量增加投資，開取成本更高昂的油井，再加上放寬對產油國伊朗的制裁，供應增加，但全球經濟增長卻沒有預期的快，同時中國經濟放緩，甚至可能硬著陸，打擊需求。更令人擔憂的是，不少能源公司收入大降，若油價繼續下跌，令生產成本超過售油的收入，將面臨財政危機。

若這情況持續下去，不少能源公司未必有能力，償還當油價高企時的銀行貸款，甚或倒閉。要是此情況出現，銀行必須大幅撇賬，令盈利和資本下降，不難誘發另一金融危機，所以不少大型國際銀行的股價下挫。

負利率效用未知數

面對經濟增長下行風險上升，各國可用的刺激經濟的財金政策有限。歐洲和日本的政府債務高企，局限了以增加政府支出去刺激經濟的空間，其他產油國因能源價格偏低，同樣限制了政府刺激經濟的能力。因此，貨幣政策成為唯一的選擇，但大部分國家的利率已經在非常低的水平，只有推出量化寬鬆和大膽實施負利率政策。自從瑞典在去年2月推出負利率後，至今加入這行列的央行有瑞士、丹麥、歐洲和日本。不少分析家相信，將有更多的央行繼續減息，甚至推出負利率，包括加拿大、澳洲、紐西蘭和英國等。

負利率能否有效刺激經濟，仍是未知之數，雖然央行要求商業銀行支付利息，才能在央行存放資金，藉此鼓勵銀行將資金借出，刺激經濟活動；但是，雖然銀根寬鬆，銀行和金融市場對風險的胃口卻偏低，特別是當油價下跌，經濟下行風險上升，令銀行融資更趨謹慎，資金並未按央行所望流入市場去刺激經濟。就算負利率真是能夠有效刺激經濟，施行此極端不尋常的貨幣政策，究竟有何其他後果，現在仍難以定斷。然而，負利率可能引起債市和其他市場泡沫，將對經濟有深遠的影響。

美國將會繼續加息

美國聯儲局在去年12月首度加息，結束長達六年的近乎零利率水平。由於失業率降至5%，而通脹將逐步接近2%的目標，市場預期聯儲局將在今年再度加息四次。但近月的金融市場大幅波動，加上全球經濟放緩而美元持續強勢，令市場重新估計美國今年加息的步伐。

現在大部分分析家相信，聯儲局將不會在3月會議中加息，估計今年最多只會在第二季和第四季加息兩次。更有部分預測，聯儲局今年不會加息，甚至減息和推行負利率。但我相信聯儲局今年將仍然會逐步地謹慎加息，避免經濟增長逆轉；一月份的核心通脹已經上升至2.2%，是四年半來的新高，超過聯儲局的目標。若通脹維持在目標，失業率維持現狀，表示美國經濟已經完全復甦，聯儲局必須繼續加息，避免通脹重來。

馮肇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