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你的孩子可以變得更「自然」些-讀《沙郡歲月：李奧帕德的自然沉思》有感（上）
缺乏走進大地親近自然
在十一月的玉米田裡，製造音樂的風是匆忙的，
雁群從低垂的雲朵間出現，
隨風上下移動，聚集又分開。
當雁群在遠方天空變模糊時，
我聽到最後的鳴叫，那是夏天的熄燈號。
現在，在浮木後面是溫暖的，
因為風已隨雁群遠去，
而我也願意隨雁群遠去─但願我是那風。
─Aldo Leopold
朋友房子的廳裡，燈光明亮，牆上貼的是九九乘法表，一個個中英文對照單字，冰箱上貼的是每週課外學習的安排，有鋼琴、跳舞、游泳、畫畫。九點多鐘了，媽媽要和孩子讀一個短故事，孩子一天的忙碌快結束了，一切都那麼負責與合理。然而，現在的人有一個極大的缺失，父母和兒女都缺乏走進大地，認識一花一草一鳥，親近自然，觀賞其中的美，體會人與自然的共生相連，結果是本身就有自然屬性的人，本就是大地社區的一分子，熟悉的只是水泥和書本上畫的鳥，沉醉的只是螢幕上的世界，和自然疏離得很遠了。
入選「世界之書」十大必讀
李奧帕德（1887-1948）所寫的《沙郡歲月》，是他長年與土地、鄉野、沼澤、溪河、森林、各種動植物相親相愛的記錄，癡迷之愛的結晶，所以不僅是科學、自然學的書；而且也是他對於自然環境、個體及與人的關係的歷史回顧，所以不僅是對現狀的統計和分析，而且也是他對所愛者的本質、特徵與生死的哲學沉思；它不僅是浪漫主義的自然風景散文詩集，也不僅是對個體細心深隽的刻畫，而且它把自然和人類作為一個有機的整體來看待。在20世紀的人與自然關係破裂的災禍期，用「社區」來描寫生態系統，提出「大地社區」（land community）和「生物群落」（biotic community）的觀念；它不認為倫理只存在於人的群體中，在大地社區中也存在著土地倫理。
該書入選為紐約公共圖書館「世界之書」人文類十大必讀書，被稱為生態平等主義的聖書，與《瓦爾登湖》並譽為自然人文寫作的典範；李奧帕德也被尊稱為環境倫理學的先知。該書分為四個部分：第一部分是他在沙郡的小木屋中，對於不同季節的自然和變化的觀察短文，按月份編輯出來；第二部分是他對在職業生涯中，所呆的不同地方的自然觀察感悟；第三部分是對於自然及它與人的關係的主題性思考；第四部分是大地哲學倫理觀集中的闡述。
每天和孩子共讀一小段
本期談的是對第一部分的感悟。標題的美和動感：第一部：沙郡年記。一月：雪融；二月：年輪洩露的歷史；三月：春雁之鳴；四月：空中之舞；五月：自阿根廷歸來；六月：一首關於釣魚的田園詩；七月：大草原生日的葬禮；八月：青草地；九月：合唱的矮森林；十月：暗金色；十一月：如果我是那風；十二月：雪地上的松樹......作者對自然的觀察細如髮絲；詞語則「甚具創意與個人風格，清簡、含蓄、凝練」；文中散發著幽默感；現實與浪漫的交織，「在浮木後面是溫暖的」，但他心不安於這溫暖，願作伴隨南飛的大雁的風；在自然中的沉思雋語，難怪它經常被作為美國文學課程教材。
這樣的書，是不宜用快速閱讀，找出中心思想和段落大意的讀書法的；而是慢慢品味，像喝功夫茶；細細梳理，像插花；時而沉思，要捨得停頓；打開想像的翅膀，作鍾情於大地自然的作者夥伴。每天閒暇的時光，讀一小段，和孩子一起讀一小段，會是最迷人的時光，因為此時的人變得更「自然」了。
觀察動物和樹各自特色
一月：雪融。雪在一夜間就開始融化了，「蜷縮在深邃洞穴裡冬眠的臭鼬伸直身體，大膽地拖著肚皮穿過雪地......它的足跡標示了那被我們成為一年的迴圈中，日期可考的最早事件之一。」作者想像和沉思，臭鼬的蹤跡「仿佛顯現了一種對於俗務的漠然......正在追求一個遙不可及的東西。」他繼續跟隨觀察，「試圖瞭解它的心態和食欲，想看看它是否有任何目的。」
心靈和美與一月的觀察，「一月裡的觀察幾乎可以和雪一樣單純和平靜，也幾乎可以和寒冷一樣持續無綴。」冬天和一月，《聖經》說，神創造「定節令、日子、年歲......祂看著一切所造的都甚好。」作者又看到了一隻田鼠「濕淋淋地急速橫過臭鼬的路徑。」為甚麼？很可能是它辛苦所挖的，隱秘地埋在草地中的洞穴，在雪融後暴露出來了，這「清醒冷靜的公民」遇到了麻煩。毛腳鵟、櫟樹、兔子、貓頭鷹，作者觀察一月中它們各自的特色。各位讀者朋友，你有沒有和你的孩子在一月的雪地上，一起觀察過和「心裡仍不住地思索著」動物和樹？
權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