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樣的童年:「鵬化兒」的誕生
我們不能住在大院,被安置在小溪對岸的鄉公所暫住。小溪不寬、不深,那棵橫隔兩岸圓樹幹的獨木「橋」令人驚心,但我們都安然抵達彼岸。
兩幢二層樓的土房子,連著堅木的露台相對而立。左邊樓下住了一對中年夫婦,廣東人,女的是黃醫生,樓上鄉議會用;右邊樓下是辦公室,我們住在樓上。
本來還有兩個月小嬰兒才出生,但經過在黑夜中搖晃不定的旅程,以及似乎「前無去路,後有追兵」的恐慌心態,在新居住下不到幾天,老媽胎動了,才只懷孕七個月啊!黃醫生是最大的幫助。
誰想得到在兵荒馬亂中,竟然有正式的醫生接生,更何況是早產的呢!老媽每回顧都感恩不盡,神一早已為我們所行的路安排妥當。
七個月就出生的嬰兒,廣東話稱為「七星仔」,一般人相信,這孩子若長大,必定是個聰明人。不過,這個懷胎只七個月就生下來的小嬰兒,和「漁花塘美嬰」比較簡直天淵之別!皮皺皺、黑黑瘦瘦、小貓似的,但據說也有七磅;可是一雙眼睛又大又亮,炯炯有神的美目,哭聲更厲害,中氣十足,就這兩點已經安定爹媽的心,而且給予希望和安慰。
除此之外,他還有一個優點,他和國父孫中山同一日生日。我們在中國的幾年,每到這一天,全國人民都大事慶祝,他也有榮焉。他排行第六,乳名「阿B」(baby),同期逃難的人都暱稱他為「鵬化兒(音伊)」,以後重逢的年日,仍然用此稱呼與他對話。
詹維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