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見過的公公爺爺
號角月報加拿大版 二零二二年四月
八年抗戰,促使⼤大家都盡往內陸撤退;一旦戰事停息,⼜要重出江湖,往⼤大城進發。梧州不再是⼯工作之總部,在此轉變期間,亦未能立即有確實安排,繼續南行⾏到沿海城市乃上策。沒有飛機、火車、汽車等交通工具,我們⼤多採用⽔水路,經過或短暫停留不同的小⼩鎮。
桂平的雲片糕是我當時的至愛。在藤縣,我們暫住一個婆婆的⼩房子。一天,我看見老媽坐在矮凳上,挨著門邊,一面讀著手中的信,一面垂淚。後來才知道,這信是從她家鄉汕頭寄出,幾經輾轉才到她手裡;內容是報告我從未見過的外公離開世界的消息。
別了藤縣,我們登上大木船,船艙很大,沒有間隔,整齊排列不少⼤的雙格床(港稱碌架床)。全家用的是一個上層,非常寬敞,旁邊有梯備用;船艙外面是⼤甲板,佈滿了不 同的攤檔,售賣衣、食、住、行⾏的物品,是當年的跳蝨市場。我和阿 Dee 精⼒神充沛,在甲板上跑,可憐的阿香要在⼈叢中追趕,才跟得上我們。
一日,遊蕩完畢。我們攀上自己的床位,看⾒老爹拿著一張紙,盤膝而坐,涕淚交流,那 是一封電報,日軍侵入印尼時挖了一個⼤坑,將當地人⼈民不分青紅皂白地推入坑中活埋,我們的爺爺是其中之一。事情已發生了好幾年,如今才得知這消息。自此,老爹對這國仇家恨,一直耿耿於懷。 我對這兩位與我素未謀面,但有緊密血緣關係至親的事,只能從爹、媽⼝口中略知一二。
詹維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