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兒」病人徬徨無奈
多倫多張女士的家庭醫生早在一年多前便宣佈自己會在今年退休,張女士心想自己現在年紀大了,真的要好好再找一位家庭醫生,找到女醫生就更好了;想不到在去年底開始找醫生時才發覺,要找一個在自己家居附近,能說中文的女醫生,簡直是痴人說夢,在今時今日的多倫多,能夠找到肯接收病人的家庭醫生已屬萬幸,其他事情根本不能苛求。張女士一直找不到家庭醫生,變成一個「孤兒」病人,只能在非預約診所(walk in clinic)尋求基本的醫療服務,心情徬徨無奈。
張女士約在1時回到診所候診,在等候的半小時期間,診所內部分人顯然很不耐煩,大約有好幾個病人到接待處投訴等候太久,有個別病人說自己等了4小時, 亦有人投訴為甚麼有人遲來先上岸,⋯⋯張女士入內見醫生時,也看到牆上貼了告示,表明診所不容許惡劣粗暴行為,種種跡象大致反映了非預約診所的人流壓力。
張女士對診症的醫生尚算滿意,醫生也安排了各種體檢,報告出來後,診所致電張女士,並稱可以約醫生在電話中解釋報告;張女士約好了時間,不過醫生始終沒有來電,跟進報告的事也就不了了之。對於作為「孤兒」病人的感覺,她表示有點無奈:「沒有自己的家庭醫生,非預約診所不清楚你的健康背景,所有事只有靠自己爭取了。」
正當張女士想着怎樣再找非預約診所看報告時,忽然傳來喜訊,丈夫的家庭醫生願意接收張女士,她笑稱放下心頭大石: 「開心得猶如當年考上大學。」
溫哥華的李女士從香港移民加拿大5年,剛抵步就找到一位年輕家庭醫生,那時她心想,雖然這個醫生經驗不多,但勝在夠年輕,不會那麼快退休。李女士認為:「家庭醫生很重要,沒有他有甚麼病也轉介不了。」
李女士表示自己一家三口病痛不多,加上疫情持續,所以有很長的時間沒有去看醫生,誰知今年2月想去看醫生時,診所才通知她這個醫生已離職兩年多,診所也不會再接收她們,找家庭醫生的事,他們無能為力。李女士赫然發現如此,一切有如晴天霹靂:「那時真的感到又徬徨又憤怒,為甚麼會沒有人通知我們?假如有人通知,我們也會一早想辦法,不會拖了兩年,落至現在那麼多新移民,家庭醫生需求那麼大的情況下才去找醫生。最要命的是,原來的健康紀錄也沒有了,真的不知怎樣辦。」
李女士至今一直也找不到家庭醫生,她四處打電話查詢,有診所稱原有醫生退休,有新醫生會接手,但不清楚新醫生是否會接收新病人。有些診所就叫她去登記,然後再等他們的回音;一些則連輪候名單也沒有,只是囑咐她10月中再打電話去查詢。另一些肯接收新病人的醫生,距離住所又太遠:「有醫生在漁人碼頭附近,但離我們這麼遠,根本就很難去看醫生,有甚麼緊急事也幫不了忙。」
對於這種處境,李女士在接受採訪時不覺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真的有點絕望,沒有人可以幫到我們,只有自求多福。」後來李女士在一個社交平台找到一些資料,於是在7、8月的時間致電一間診所查詢,診所當時是這樣答覆她的:「我們可以為你先登記,幾個月後接見你們時,假如你能答應我們的條件,那時再作決定。」李女士自言也不知道這間診所醫生的族裔和背景,總之是有醫生肯接收他們就可以了:「我也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這方面的資訊太少,我是求救無門,總之無論如何,有甚麼醫生接收我,我都會接受。」
在沒有家庭醫生的日子中,他們一家只有到非預約診所求醫,但李女士稱等候的時間實在很長:「4時的預約,往往要在5時半才能看到醫生,而看症時間卻又只有兩分鐘,醫生的態度又有點馬虎。有一次,我因身上的一個瘤大了一點而去求醫,而醫生連手套也沒戴,檢查了一下就說轉介我去看專科。」
李女士對目前的處境感到無奈,她說:「有人說加拿大的醫療系統好,但可能是20年前的事,現在我們有份交稅,但醫療系統卻是應接不暇,新移民這樣多,醫療配套卻不足,情況有點失衡。」
多倫多鄭女士本來有自己的家庭醫生,但醫生在疫情期間搬走了,也不知去了哪裡,她目前只有使用非預約診所服務。她在接受訪問時稱,自己只用過非預約診所一、兩次,也不大肯定和家庭醫生之間的差別,但她說自己的丈夫就覺得,非預約診所更好,因為醫生甚麼也不問就開藥,不像家庭醫生要經過檢驗才肯開藥。
可是採訪後幾天,鄭女士傳來錄音口訊,她稱自己遇上車禍,於是決定去非預約診所檢查一下,但想不到診所8時半開門,那裡已約有20人排隊,待她在9時抵達時,仍有10人排隊,等了30分鐘見到接待員時,被通知要等到中午12時才可見醫生;鄭女士問能否電話預約,接待員稱用電話約時間要在兩星期後才有空檔,結果鄭女士沒有登記,因為覺得情況很混亂,她在錄音口訊中,以這句話來結束:「醫療系統崩潰!」
陳筱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