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議電影《Barbie芭比》的再思
自1958年推出後,Barbie玩具已賣出10億個芭比娃娃,由於近年影響力漸減,生產公司Mattel就要給它說一個時代新故事:序場藉著致敬經典電影《2001太空漫遊》,引出新芭比誕生是劃時代的。之前女孩子的玩具大都是嬰孩娃娃,旨在培育女孩的母性和家庭主婦的身份,而這些舊形象必須被打碎!如今的新芭比是時代女性,是當下女孩嚮往稱羨的理想人物—她可以做任何事情,擁有任何身份,包括總統、大法官、諾貝爾文學得獎奬者。
第一階段—兒童期:芭比樂園 自得其樂
在色彩繽紛的芭比樂園(Barbieland)裡,甚麼都似乎是完美的,那是個女性母系管治的社會,除女主角Barbie外,也有很多Barbies,在職業上各人都能獨當一面;另外有男主角Ken和多個Kens,他們一直依附並服事芭比們。Ken愛慕芭比,但每想有進一步行動時,他就會被提醒:這裡每晚只有「女士之夜」(Ladies Night),而芭比也不愛Ken。這種生活過得好像很寫意,但隱約間總透著一點「怪」氣,例如食品和花灑都是假的。人們每天沉醉在歡樂歌舞中,直至某天芭比突然提出「死亡」問題,衆人都嚇呆了!
第二階段—青春期:問題困擾 要找真相
芭比提出問題後一切都變得反常了—烤焦鬆餅;從二樓跌落地下而非飄下;脚腳變扁平且有橘皮……焦慮驅使她去找怪芭比(Weird Barbie),怪芭比指出她被現實世界玩具主人影響了,所以必須找到她才能解決;之後給她兩個選擇(致敬電影《Matrix廿二世紀殺人網絡》內藍與紅丸之選)1)繼續胡混地過生活;2)努力辛苦地去找出真相。
芭比選擇勇敢地走進現實世界(Real world)弄清問題,而Ken卻跟著她。抵步後,別人的目光和穢語令她感到不舒服,並開始質疑自己;同時這裡的工場都變為由男性主理。她不自覺地提及沒有性器官,顯示她心智上還沒有這方面的意識。
另一方面,Ken發現現實世界跟芭比樂園是相反的,是男性主導的父權社會,因而充滿自信,可是他只停留在青春期(反之,芭比後來能過渡到成人期)。在Ken發覺沒學位證書便甚麽麼都不能做之後,他還是不願解決問題,只是躲回安舒圈—芭比樂園去建立Kendom ,Ken的帝國。
第三階段—成長期:想像與現實衝突
芭比找到問題主人Gloria的女兒Sasha ,以為自己會得到她喜愛,沒想到卻遭到痛罵,說她將女權運動倒退50年,又鼓吹盲目消費主義,十足是個女權「法西斯」(偏激女權分子,無視現實中男女的差別和限制),所以眾衆人都討厭她,令她傷心落淚。不過,同時她又感受到人間有情和美好(致敬電影《阿甘正傳Forrest Gump》巴士站座位上,老婦回應讚賞說:「我知道」)。
之後,芭比再到Mattel總公司Barbie 的創造基地,發現只有少數女性在職,包括Gloria;當芭比被要求重新放入包裝盒時,她醒覺到要掙脫脱束縛,結果得到這對母女相助而成功逃生。
第四階段—反省、崩潰、自我放棄
三名女子會談後內情大白:Gloria眼見女兒長大後要拋棄Barbie玩具,她恐怕自己完成母職後也被拋棄,於是想拾回玩具重尋童年回憶,可惜情懷不再,反增添人間焦慮,影響了芭比樂園內感覺完美的芭比。
Gloria嘗試開解面臨崩潰的芭比,告訴她:「是芭比治療了我的寂寞,是芭比給了我存在感。」
之後又道出現代女性的困局:「女人要身材纖瘦,卻不可以承認她想很瘦,只能說要健康……」「她既要做個好媽媽,又要獨立,令女人不知所措……」
Gloria這番話不但鼓勵了芭比,也贏得女兒的理解和支持;於是大家決定回去拯救芭比樂園。方法1:裝儍傻扮懵向男士發問,令他感到驕傲。方法2:摧毀他們最脆弱的自尊心,讓他們妒忌,彼此反目成仇,引起戰爭(男性解決問題的方法通常是戰爭)。
最後電影用了特效夢境的歌舞化解男性紛爭,保留了喜劇風格,也化解了父權、女權的執念,男女互相尊重。
最後階段—接納自己
大家最終認識到,男女是平等的,男女互不依附,也可以有自我,芭比鼓勵Ken說:「你並不是依附外物而存在(如女友、皮草)的,你就是你自己(Ken is me.)。」同樣地,芭比終於醒悟到,她的結局也不是由別人操縱(包括Mattel的CEO及創造者Ruth)的,而是主權在自己手中,所以她不一定要愛上俊男,延續荷里活片的公程式(這也是芭片獨特之處)。芭比說:「我要做一個製作意義的人,而非被造的物件。」最後,在母女的鼓勵下,芭比勇敢地走進現實世界的婦科診所,接受改造為真實的人。
翁偉微導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