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歲月神偷》看我「閱讀」電影之心路歷程及體會
1)羅導可算是我半個師傅,我初入港台時就是他的助導(後來聽說他當過許鞍華導演的助導,而許導又曾是胡金銓大導的助導,每想起這串師承都令我汗顏,也感恩)。他在幾年前突然離世,希望在此表達對他的懷念和向他致敬。
2)《歲月神偷》獲第60屆柏林影展新生代單元適宜兒童觀看組(Generation Kplus)「最佳電影水晶熊獎」,因這個獎,主景上環永利街得以保存,免於清拆的命運,這是香港電影能保護歷史文化的獨特例子。
3)2010年這部電影上映期間,戲院突然出現了許多年長稀客,因年輕觀眾都樂意帶父母來緬懷舊香港的生活片段,所以出現「三代同堂」看戲的奇景,成為一時佳話。
由修讀文學到從事教育,以至進修神學,最後發展傳播事業,我早已立志,要盡心學習製作和「閱讀」電影,漸漸悟出看電影時可用的「情、理、義」心法,層層深入,逐步遞進,在這裡試以《歲》作簡單介紹和分享。
親情中尤以進一與進二兄弟情的描寫最細膩,兄不斷指導弟在功課和運動等各方面的知識,弟被罵哭時兄及時安慰;弟崇拜才華橫溢的兄,以致當兄身患重病時,願意將偷來的寳寶物贈予他、取悅他。最後為要見哥哥一面,將所愛的東西全投入「苦海」(皆因嫲嫲嫲講過一個傳說—只要將所愛的東西拋入苦海(海洋),就可見回死去的親人。)
親子情也是直接的、單純的,父母節衣縮食,為栽培兄成材,父為弟的偷竊行為感到痛心,責打後又不忘加以安撫;父為籌錢醫治兄,典當心愛的結婚戒指,又窩心地為妻子做鞋,更在十號風球下,夫妻合力保存房子的屋頂。
(冷知識:羅導在訪問中透露,影片中風暴效果是靠飛機噴射引擎產生,心思大膽、認真。)
也許年代不同,愛情表現得單純、浪漫而含蓄。進一初次到訪情人Flora半山的豪宅時,發現大家的距離很大,對於兄送魚的行動,Flora引父的說話:「外來魚不能立即入家中大魚缸,要先在小缸隔離適應。」意有所指,令兄心碎,觀眾也心痛!後進一因送別Flora,勇敢再闖豪宅,贈金牌以示上進的決心和信心,結果女友回贈結他。最後已移民的Flora回來,到醫院探兄,還未送贈彩雀魚已天人永別,縱然留下遺憾,結他卻却完成了他的絕唱!此外還有「關情」:當時鄰里關係和諧,令人嚮往,大家在户戶外晚飯、交流,生活上守望相助如大家庭,對比社會中的公職人員收賄、貪財,人心不安要另覓安居之處, 「關情」就顯得格外珍貴。
同樣,兄對情人和弟弟提到罕見的雙彩虹,但一條的顏色與另一條相反,與本片英文譯名“Echoes of the Rainbow”(天虹的廻回音)相呼應,影片中弟弟最後也能把英文字母倒轉來念,表示能夠接受順境與逆境;然而,歲月是否真的偷走了生命、愛情和親情呢?
翁偉微導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