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恨歌

號角月報加拿大版 二零一二年十一月

唐明皇與楊貴妃的愛情故事能深入民心，源於白居易的《長恨歌》。白居易以精煉優美的詩句，用抒情、敘事的手法，描繪出這段發生在安史之亂的愛情悲劇。歷年來就有不少以長恨歌內容為藍本的小說、戲曲作品，最著名而能流傳下來的，有元代白樸雜劇《梧桐雨》和清代洪昇傳奇劇作《長生殿》。光看劇名已知靈感是來自長恨歌「秋雨梧桐落葉時」和「七月七日長生殿」的詩句。

上月初在何伯釗劇院欣賞到由匯藝音樂協會合唱團演出的「清唱劇」長恨歌。這劇是在一九三二年由黃自譜曲，韋瀚章作詞，全劇共十闋歌詞，標題都取自白居易長恨歌的詩句，如第一樂章是「仙樂風飄處處聞」，而最後一章是「此恨綿綿無絕期」。韋瀚章作的詞，沒有一般元曲的俚俗氣，如白居易寫的「漁陽鞞鼓重地來，驚破霓裳羽衣曲」，韋氏演繹成「漁陽鼓，起邊關，西望長安犯，六宮粉黛，舞袖正翩翩，怎料到邊臣反，那管他社稷殘。」如果沒高深的中國文學修養，詞句肯定沒有這中國傳統讀書人的氣味。關、犯、反、殘幾個韻腳，不論在意思和音調上都如信手拈來，貼切自然。全劇歌詞一氣呵成，能承接中國韻文的傳統，配合創新的形式，模仿西方的格調，可說是別樹一幟的佳作。

創作這「清唱劇」還有一段小插曲︰全劇共十闋歌詞，黃自譜了七闋後，為了趕寫抗日歌曲便停下來，可惜他早逝，餘下了三個未譜好的樂章。直到一九七二年，經歷了四十年的滄桑，他的弟子林聲翕要完成老師的遺願，補上第四、七、九章，這偉大的作品才畫上完滿的句號。每當我看到類似的事情，都有無限的感觸。現世間越來越欠缺了這些情︰一位搞電腦的朋友為工作機構奉上了半生，可能趕不上時代節奏，利用價值降低，被即時辭退，在保安人員看管下收拾東西，被「禮貌地」押送離開。人的尊嚴何在？時代的節奏飛快向前，但社會是在進步還是退步呢？

梁立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