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之行

號角月報加拿大版 二零一三年四月

移民初抵埠，朋友領我購物，說：「放心，買回家不愜意，拿來退貨償銀可也。」朋友續說：「這裡奉行誠實制度。」呵哈，果有這樣的事！由是我對這地方另眼相看。

居此二十多年，常見店舖把貨品陳列店外，無懼有人順手牽羊。到汽油站，油缸滿載才去付賬，不虞有人不付錢去如黃鶴。

昔著《禮記》所述的「大道之行」，當中就有這般影子。大道之行，其中一大要素是「講信修睦」─講求誠信與社會和睦。那裡面有「謀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作」的情景。誠實制度能造就人成為君子，不作歪計謀算，不見鼠輩匪類。儒家所樂於見到的大同之治，關鍵之一是在於誠實制度的施行。然而，事實是誠實制度會被不誠實的人破壞。年前，此間華埠超市老板因捉拿高買反被控多項罪名；又有油站職員因追拿不付油費的司機而遭車撞斃。記得當年朋友也曾說：有人買了新衣，穿往赴宴之後，再把衣物退還換錢。我說，那就是不誠實了。

誠實制度沒有錯，錯的只是那些不誠實的人。他們濫用別人的信任，以踰越誠實制度的不軌行為，對制度作出挑釁和諷刺。人性本非善，人的罪根潛伏，反過來要誠實制度包容不誠實的人。所以，耶穌教訓人說：「你們的話，是，就說是；不是，就說不是；若再多說，就是出於那惡者。」在「是」與「不是」之間，當中並不留白，不為惡者留地步，是為誠實制度的真諦。

我從超市走出來，玄關處，貨品琳瑯滿目，無人看管。「此舉會否引人犯罪」的念頭一閃而過，我隨即又為自己心懷狹隘而汗顏：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大道之行」最後的兩句是「故外戶而不閉，是謂大同。」此店正體現句中意思的精粹。我仍然相信世界是美麗的，不誠實的人畢竟不多；而且，他們也可以回轉。對於不誠實的人，我有一個祈禱：願他們都能記取耶穌的教訓。

人若不回轉，大道難行矣！

李鴻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