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到先等

號角月報加拿大版 二零一三年六月

同事往看醫生，預約了時間，一去好幾小時。大家都關心她的健康，是病情有變化了？不然幹麼去了那麼久？同事沒精打彩的回來，說：「幸無大恙。」那，為何幾小時才得回來？她說：「在醫生處等了兩句多鐘，然後只跟醫生講了幾句說話。」等兩句鐘，說幾句話，就此而已？「就此而已！時間都花在等候裡。」不是約好時間的麼？「是，但一直在等。唉，一個下午就此報銷。」

誰沒有這經驗？看醫生先約定時間，但這預約總是虛設。病人準時來見醫生，醫生卻準時不見你。病人一定要等，預約的意義不是「先到先得」，而是「先到先等」。大家明白的是：「遲到要等，乃是活該。」大家不明白的是：「準時要等，為何應該？」等候見醫生，已經變得天經地義。要病人等，醫生當然知道為甚麼，但病人卻不容問為甚麼，即使問了也不能做些甚麼。

一位準媽媽說：「預約了時間見醫生，仍是要等。大夥同時等見醫生，莫說準爸爸要站著等，連肚子不夠大的準媽媽也沒得坐。」哎喲，快樂的準媽媽來體檢都要受折騰了。

粵語流行這個說法：「得閒死，唔得閒病」；原意是說忙得不可開交，連生病也沒時間。這句話，許多醫生都有新的詮釋──你得閒有空才好生病，因為要騰出大量大量時間等候見我。若然「唔得閒」沒時間，就請勿來，就請勿病。

都說世界是公平的，醫生就是例子：凡是病人，一律要等。都說世界是不公平的，醫生也是例子：只有你等醫生，醫生不會等你。所以，看見許多病人辛辛苦苦獃個死去活來等見醫生，你就有心底話一而再地問：「為甚麼醫生的時間才是時間？病人的時間都不是時

間？」然後，病癒了，你又有心底話再而三地說：「感激啊醫生，謝謝你盡心診治。但是，醫生，我還有無限感激：可否尊重一下病人的時間？感激感激感激啊......」

李鴻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