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由心生

號角月報加拿大版 二零一三年六月

翻開舊相簿，首頁排列著自己從幼稚園到中學的半身相片。那年代每逢新學年都要交相片回學校作紀錄，後來把餘下的集中起來，正好作成長過程的見證。每當我拿相簿給親友看，總愛加上一句：｢猜猜我哪階段最頑劣？｣親友不約而同指向小學五年級的那張。是啊！那年父親被辭退，只好轉業開了一間小雜貨店，為了忙生活，母親也要幫手，沒空管教我們，我就如斷線風箏，每天放學便與同學在巷尾暗角聚賭，結夥打架更是慣常的事，導致學業荒廢，更要留級。回看那時的長相，確實討人厭。

相由心生（其實是有諸內形諸外），此話不差。據自己閱世經驗，從面相加上身體語言去推測一個人的心性，雖不中，亦不遠矣。曾科學一點去想：人的心理活動，會透過面部肌肉表達出來；面部有不同的表情肌肉，如皺眉肌、眼輪匝肌、笑肌、降下唇肌、降口角肌等都會被心念牽動，作出不同的反應。如某人心術不正，眼神閃爍，目慣斜視，那組眼輪匝肌活動多了，自然日漸發達，積累成形，表現在面上。又如我愛思想問題，想不通時眉頭緊皺，多年來皺眉肌不自覺地擠壓，把眉心擠出幾度長紋來，成了表徵的印記。相由心改，也是同樣道理：人心轉向善，用了另一組表情的肌肉，日子久了，自然變得慈眉善目。

我嘗試在往昔找例證：香港六、七十年代的毒梟吳錫豪，外號｢「跛豪｣」，為香港毒販四大家族之一，他與高層貪污、和警察勾結，更牽涉殺人等嚴重罪案。香港廉正公署成立後，吳錫豪被捕，於一九七五年被判監三十年。那時拍下的新聞相片，見他目無法紀，梟雄傲氣仍在；後來他在獄中受到宗教薰陶，戾氣慢慢散落。他於一九九一年因肝癌末期獲特赦出獄，當時的他一臉祥和，跟入獄前有天壤之別。

中國傳統智慧教人以誠相待。誠，我理解為發自內心真善的美德。｢誠於中，形於外｣，相由心生，十目所視，是誠是偽，始終都會被察覺到的。 

梁立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