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彩娛親

號角月報加拿大版 二零一四年三月

怎麼說呢？他是如此醉人，讓我身不由己。著迷是一回怎麼樣的事？我從前沒有想過，但看現在我這模樣，大概就知一二了吧。見到他，我徑自打哈哈，擠眉弄眼，抿嘴翻脣；五指搖搖，兩掌拍拍。「抱下先......笑下先......錫下先......」如此獨白，不折不扣是肉麻當有趣，而且循環再循環。

昔日有老萊子戲彩娛親。年屆七十的老萊子，為博雙親一粲，故意穿上斑斕的五彩衣裳，裝作小孩形態，戲耍舞蹈，娛悅雙親為樂。孟浩然有詩如此說：「明朝拜嘉慶，須著老萊衣。」當日孟詩人拜嘉慶、見雙親，就穿老萊衣作老萊事以示孝親。料不到這老萊衣如今我穿上，戲彩娛親的角色反過來演。今日，穿老萊衣不為拜嘉慶見雙親，那是為誰？哈，除了我的小小明星，還有誰？

他有一股勁兒的高傲，不是你上演戲彩娛親他便領情。你以為他心情單純，不一定，此時或許複雜，皆因另有別情：例如正餓著想吃、例如正倦了要睡、尿片濕了要換......他便有想笑卻不笑的驕慢。挑戰是：他愈不笑你就愈要逗他笑。勝利是：他不笑時你把他逗笑了。獎賞是：他送你一個能融化你心的笑靨。

這是今者老萊子的喜樂。一個快將「升仙」─升至senior長者年歲的男人，對著一個不足半歲的小人兒，嚴肅之態全然收下，換上一張由童稚之心勾畫的嬉戲臉。我的表情是真的，我的喜樂是真的，我的笑容也是真的。管你旁人如何品評我這個老萊子，說我如痴似癲也好，如傻似瘋也好，有甚麼相干呢？他迷住了我的心神。我說My Valentine；我說I love you；我說錫晒乖乖孫。我繼續沉醉於戲彩娛親的戲份，我的快樂仍止不住地在肉麻裡蔓延，情不自禁。

李鴻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