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四眼仔」遇上「單眼佬」

號角月報加拿大版 二零一四年十一月

小學時，一位英文科劉老師給我調換座位後，知道我看不清黑板字，才發現我的視力出問題，並親自帶我到元朗大馬路一家眼鏡店驗眼，從此便加入「四眼仔」俱樂部。到了今天視力更差，自己倒越看越似天生盲眼的美國歌星Stevie Wonder-以戴「黑超」在台上演唱成為「生招牌」（標誌）。

中學階段，近視加深，會考之後再驗眼，右眼一千一百度，左眼五百度左右，非常的鴛鴦眼特色。長期以來，但凡節奏強勁的運動如籃球，不要預我；入水能游的玩意兒，更是敬謝不敏。最近，換掉已佩戴了十一年的眼鏡，驗眼結果，近視度數略減，然散光卻相當嚴重。機器用得太久也會常出毛病，何況以我這樣日夜都在極度「糟踐」眼睛的人，仍然未全盲，能不感恩嗎？

記得中學乘坐巴士從新界八鄉「出城」，第一次到九龍。市區給我最難忘的第一印象，就是高高掛在旺角的那塊「單眼佬涼茶」霓虹燈招牌。尤其是我剛由寧靜的新界轉換環境，透過兩塊深近視鏡片進入五光十色的繁華世間，內心既喜又驚，喜的是商業世界新奇刺激，驚的是面對陌生社會不知如何「玩法」。

大學畢業後，頭三年租住旺角奶路臣街，單位就在「單眼佬涼茶」招牌下附近的小區，每天出入其間都得向「單眼佬」打招呼。像我這樣的深近視的「四眼仔」，香港遍地都是，大家見怪不怪，也不以為意；然而，「四眼」經常遇上「單眼佬」，恐怕是此生一件難以解釋的巧合。最近換掉的舊眼鏡，是十一年前回港工作時，購於旺角教協會所，那兒距離「單眼佬」涼茶鋪不過兩三個街口而已。悄悄告訴你，每次經過這家涼茶店鋪，不期然會停下，品嘗一杯二十四味涼茶。上一次二十四味經驗已是六年前的事了，不知單眼佬如今安在否？可我的視力卻不如昔日，不怎麼行了。

何良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