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樣的童年:小先知初試啼聲
漁花塘氣氛變了,笑聲少了,沉默多了。空氣中有一種無形壓力逼人而來,太太們少了應酬,有些人家傭人辭工,令不善做家務的女主人手忙腳亂,老媽和阿香忙碌整理家當。我留意到老媽的肚子又脹了,裡面懷著另一個寶寶;老爹晚飯後和其他男士們一起嚴肅地傾談、討論。我聽到一些陌生的詞句,如:前線、淪陷、撤退、疏散、大後方等,只是不得要領。
我只上了兩星期課的幼稚園停辦了,董哥哥一家不見了!我無所事事,這兒跑跑,那兒跳跳。阿Dee已兩歲,精力充沛,身手靈活,攀高爬低,很難停下來。他講話,只是舌結,口齒不清,除老媽外,沒有人明白他究竟在說甚麼?他和我的互動,大多數是追追逐逐,躺地上,鑽桌下,捉迷藏。除非洗澡乾淨後,老媽不准我們隨便在床上玩耍,那是禁區。一天,阿Dee對老媽說:「媽媽,趕快收拾行李,日本軍打到了,我們今天晚上就要撤退。」老媽嚇了一跳,兩歲小子怎麼會用這些詞彙,知道日本侵華?他講的是真是假?信抑或不信?「阿Dee,你說的是真的嗎?」「信不信由你。今天晚上我們就要逃難啦!」
怎麼辦?若不是真的那就空擔憂一場;要是真的而不準備,豈不是坐以待斃?兩老商量,老爹傳訊息給海關大眾,每個人都如驚弓之鳥,六神無主。又說:「詹仔(Jimmy's Son)麻煩你不要亂講,嚇壞我們。」下午,情報來了,日本軍真的逼近,大家晚上出發,走山路,退到內部的小村鎮。
詹維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