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樣的童年:山高路陡
那是秋末冬初時節,老爹背著一個長、厚、藍白相間圓筒形的帆布袋,裡面有一張棉被,阿Dee睡覺必要的枕頭,我們孩子各兩套更換的衣服。我肩上交叉背著兩個手電筒,老爹拖著我。
老媽腹大便便,乘坐在一張綁在兩根竹竿上,有扶手的竹椅,那是臨時速成的竹轎或兜子。阿香抱著阿Dee乘坐另一個竹兜子。挑夫像抽鴉片煙,乾瘦如柴的鄉下人,扛著兜子,在崎嶇山路上搖晃前進。
梧州的一百多關員扶老攜幼戰兢上路,往不知道的「後方」疏散。保持安靜是最重要的守規。廣西的山又高又陡,加上窄路,絕對不是走山路,做運動那種瀟洒。摸黑上路,比較容易避過敵人的偵察,我走不動,哭了!老爹輕聲說:「走不動就要留在山上了!」有些裹小腳或放腳的老奶奶真的被留在山上,成為野獸的食物;那種逃命交關的時刻,多一個負累,就多一個機會失去自己的性命。我不敢再吭氣,五歲小孩一整晚隨大夥攀山越嶺,委實可憐!
下山了,天亮了。前面是一大片禾田,表示這一帶有人居住,大家精神為之一振,加快步伐努力前進。老爹實在太疲倦了,顧不得甚麼,兩腿踏進剛插了秧的水稻田裡,身子挨在田磯上,我們也趁機會休息。
不知過了多久,再起行,遇到剛才在我們前後的人,才知道他們身上所有的財物,都被土匪搶去,我們因為在路上歇息,避過一劫。
詹維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