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鬼故事

號角月報加拿大版 二零一二年二月

兒時又愛又怕的玩樂是，約同鄰居的小朋友到家裡聽鬼故事。記憶中，有一個叫《夜半奇譚》的廣播節目，每次講一個獨立的鬼故事。在沒有電檢分級制度的日子，不論年齡，膽量大小，只要準時扭開收音機便能聽到。

在鬼故事開始前幾分鐘，十多個十歲左右的小孩各有各忙，有的趕忙排隊上廁所；有的兩人合夥，將大毛巾被揚起，一同連頭帶身蓋在被窩裡，然後在裡面測試手電筒；有的二話不說，搶先佔了沙發的中央位置，屈抱雙腳，等候其他小朋友擠上來。沙發擠滿了，擠不上的只好靠著沙發往地上坐。一切準備就緒，正好收音機傳來用塤吹出的幽怨樂聲，一把低沉顫動的聲音，悽厲地拖拉出「夜半奇譚」......四個字。這時噤若寒蟬的小孩蜷縮一團，情緒任憑鬼故事牽引。

小孩想像力豐富，說到穿清朝服裝的人物即跟殭屍接軌；提到古老大房子就想到浮游在內的幽靈，難怪古代的鬼故事最具驚嚇力。最緊張的時刻莫過於在鬼怪臨近出現前，忽小忽大的音響，令小孩全都起了雞皮疙瘩。在被窩裡的憋著氣，不敢竄出頭來呼吸；先前露在外頭、自誇膽兒大的，都紛紛強掀被窩鑽進去。此刻突來「嘩」的一聲，隨著是狡黠的怪笑。原來聲音來自一個鑽不進被窩的小孩，他像有意戲弄這群膽小鬼。但誰都知道，這小孩怕得要死，有意破壞鬼魅的氣氛，等著被眾罵，好歹也多點人氣。

年紀太小聽鬼故事真的有後遺症。鬼故事對我日後也起了作用，它觸動我思考靈界的問題：一些鬼故事和超自然經歷使我相信鬼的存在，並不認同人死如燈滅。我從靈界有邪惡力量的鬼，想到有正義力量的神，就這樣慢慢踏上尋找真神的路。

梁立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