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遊西安......
成人之美的雙贏
「那天從鼓樓出來,路邊停著一輛的士,司機主動搭訕: 『去大雁塔只要五塊。』剛坐穩,司機回過頭說: 『先拉你們到玉石市場,只參觀一下,我可以領三升汽油票。』我知道,玉石市場在城市另一端,所以堅決地說: 『我們要去大雁塔。』司機也堅決地說: 『那你們下車吧。』」
這段網文一下子抓住了我,不僅因其生動並發生在西安,而且與我親歷的故事幾乎一模一樣!只是作者先預覽了「網上攻略所說的騙術」,而我當日卻一派懵懂,甚至還自鳴得意:車程不過10分鐘,吾可省錢省力,彼可收取汽油票,此乃成人之美的雙贏啊!
反正不是很多錢
可惜,事實從不買一廂情願的帳。乘奧迪觀光的暢想曲,完全被「玉石之旅」扯變了調。雖然越過了承諾邊界,但司機十分柔性地轉移了我的焦慮,娓娓道來本是同根生的兩兄弟如何相煎鬩墻,於是參觀一家後又去了「緊挨著」的第二家......最終,他得幾張汽油票我不確知,只知打定主意不為所動的我,竟然花了100 大元!說是「枕」墊,面積不及枕頭三分之一;號稱藍田玉製、價值250 元。事後說與知情人,聽者淡淡一笑,含蓄得非常耐人尋味:反正不是很多錢。回程奔向真正的目的地,有電話打進來,繼而一番爭執。原來,司機孩子感冒了,正在醫院,媳婦一人搞不定。孰輕孰重,不言自明,就算強人所難遊完景點,心必有所不安。再說,車已行至「曲江遺址公園」路段,標誌鮮明,循跡而行也不會走失吧。胸有成竹乘公車
雖然原來一下午日程被迫壓縮近兩小時,但無論如何不敢像網文那般斷言: 「肯定不是巧合,這些騙術肯定大範圍存在......」也不能以偏概全地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這陝西人怎麼這樣!」倒要感謝司機一路和顏悅色,也沒把我丟在玉石市場不顧;即使蜻蜓點水,也走馬觀花看了兩處;當然,車資是十塊而不是五塊。
一個人遊西安,最深切的感受,是體會到從前所受教育的新功用,比如「人的真知灼見是從實踐中來」之類。第二天,站在「華清池」門前,熱心人一齊圍上來,就像發現了獵物的獵人: 「五元送到始皇陵,比公車還便宜! 」此時, 我已胸有成竹:「直達?」可能嗎?!也格外果決:「我還是乘公車吧!」擒拿破壞的狐狸
不過,就算從唯物主義的角度看,實踐出真知是成問題的:人生有涯,所能實踐者有限,其知其見必然是片面、局部、階段性的;既然如此相對,怎可冠上「真」與「灼」?人在實踐中經驗的,因時而易、因地而移、因人而異,充其量可佐證真理,絕無可能成為真理,像西安特色「貴賓車」經歷,到了北美就不具適用性了。大概就因為此,造物主宰要給我們擒拿毀壞葡萄園的「小狐狸」,就是侵蝕與吞噬靈魂的惡行,如眼目的情慾、人心的貪婪、捏造的謊言......西安此行見盡了。
朔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