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導主任

號角月報加拿大版 二零一五年二月

訓導主任通常專門用以對付那些不聽話的學生，手執鞭子、磨拳擦掌，總之要讓愛搗蛋的同學聞風喪膽。大學畢業後，我找到第一份工作-在九龍塘一家私立中學任教。見工時說明，由我負責教授初中中文和高中中史，誰知開學前一周，校方來電說，中六班西史老師缺人，希望我可以兼教，突然間，變成了臨時「內」勞，反正能夠多掙點錢，答應也無妨。

這間私立中學是當年頗出名的「飛仔竇」（小流氓集中地），校風不佳。開學前，聽聞訓導主任曾是警察部「雜差」，是惹事生非學生眼中的剋星，他不但有辦法掌握學生的一舉一動，而且對付這類不良學生頗有一手。

這位訓導主任的做事作風，十足像在雜差房盤問疑犯一樣。開學不久，有幸目睹他在訓導處對付「惹事」學生的威勢，訓斥並用，更見他當眾高聲吆喝（大有「聲震屋瓦」效果），用詞粗俗、不留情面，似非要把犯事者罵個狗血淋頭，甚至弄至他們淚如雨下，但仍不肯罷休。看到這情景後，心裡一直嘀咕不憤，並對這種訓導手法十分反感，預設對方有錯，並以勢壓人，逼使他們公開認錯為止。這樣的光罵不教，已墮進了「反教育」陷阱：口服心不服，輔導工作的果效只會弄巧反拙。後來，側聞訓導主任偶爾還會對受罰者「動粗」，而同校有老師覺得，校方採用「雜差」方式來治理「飛仔竇」的疑難雜症，純屬「一物降一物」的策略，旨在震懾「操行零分」的學生，勿在校園搞事，好叫學校得以持續經營下去。說到底，這跟一盤學店式生意有何分別？

我的第一份私校教師合約，到翌年七月底滿期，我又得另尋覓新職；然而，在過往十個月確令我眼界大開，教育年輕人真是任重而道遠，既管又要教，不易為也。

何良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