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臉

號角月報加拿大版 二零一七年三月

多年前看過介紹川劇變臉的節目，驚嘆絕妙，為之神往：在《白蛇傳》中，天將捉拿白娘子發怒時，臉由紅變藍；以為抓住白娘子喜上心頭時，臉由藍變白；發覺原來落空盛怒時，臉由白變黑，情緒的起伏透過變臉來表達。只見藝人在舞台上幌一幌頭，撐一撐雙手，瞪一瞪眼，瞬間就變了五張臉。我尋根究底，才知竅門在薄薄的臉譜和扯滿牽線的戲服上。明白後，看戲的心態，從揭秘轉向欣賞演藝者的造詣，興緻有增無減。

生活中也曾看過另類的變臉：認識的人，平時對自己不瞅不睬，突然帶笑走過來，必有所求；助他解決了問題，他又變回不瞅不睬。最吃不消是再有所求，又帶笑走過來。我潛意識會避開這等人，自知要學習包容，但在愛與義之間總拿捏不凖平衡點。

我也會變臉，變的是太太的臉：太太熟睡，偶爾我會不自禁輕按她的臉龐，柔和地向兩側推。臉皮慢慢被拉緊，時光便倒流了。十年前、二十年前......及至初相識時的歲月，在反覆推拉下蕩漾，往昔片段浮現眼前，滿是甘苦和感恩。在推拉臉龐時，若多拉些，也可看到未來的，七十歲、八十歲......及至一百歲，如果看到百歲過外的臉龐，還是那麼可愛，我心裡便踏實了。因為知道自己在上主的教導下，並沒有走歪路了。

梁立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