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禍前五秒
只有五秒來做決定
「小心！小心！」坐在副駕座的我看到前面的情況，心跳狂飆，強壓著要高吭的聲音，提醒正在駕駛的女兒。此時車速略高於限速，我估計我們只有五秒時間來做決定。
那天，女兒要遠途搬家，小小的車子裝滿了行李。雖然長途駕駛難不到我，但想到父母總不能幫著孩子一輩子，就忍心將駕駛盤交給她。女兒開車經驗只限於熟悉和寬廣的城市街道，這次是她生平第一次在高速公路上開長途車。
一路上我們愉快地談天談地。上帝很恩待她，人生的路算是平坦，沒有經歷太多的挫折。她為人謹慎，加上父母的呵護，除了讀書選科外，也真是沒有做過甚麼重大的決定。然而就在此刻，我很後悔以往沒有更多放手，也沒有更多分享自己的生命經驗，好讓孩子能累積教訓與經驗。
這事不太可能發生
一個小時前，我還笑著告訴女兒：「幾天前我闖紅燈，除了繳罰款外，還要上交通規則課，其中還要通過一個考試，有個考題我答錯了！」
「那考題是：在高速公路上行駛，倘若前面貨車突然掉下一個大床墊，擋住你的車道，該怎麼辦？是立刻剎車呢？緊急改換車道嗎？開到路旁？還是朝著那個床墊開上去？」女兒很認真思考，眉頭緊皺後，又轉頭望一望我，期待我的答案。
「正確答案是，你要狠心地朝著那個床墊開上去！因為其他的決定，都會造成嚴重的連環車禍。」我平靜地解釋。
「可是......」女兒是聰明人，腦筋轉得快，從她的語調中已顯出她預見這決定，很可能會撞壞車子。她苦笑回應：「這樣的事，不太可能發生吧？」
急速剎車連環車禍
我好想伸手奪過她握得緊緊的駕駛盤，我喊著：「你得要做個決定！」知道大車禍即將發生，腦中閃過安全氣囊展開的景象，又本能地抬起膝蓋，蜷縮著雙臂，想著不知道哪根骨頭會被折斷，是否會有嚴重的腦震盪......
再回想事發經過，還是要拋出一句「天下怎麼可能有這樣的事呢？」
女兒在高速公路駕駛，前面車子突然減速後切往左線，我們眼前馬上出現一台三角梯子，明顯是從那車子前面的小貨車上掉下來，如同電影中的慢動作鏡頭，梯子在空中彈起，翻轉了一兩次，然後像A字形一樣豎立路當中。
那一剎那，女兒有幾個選擇-向右急轉會衝落山坡；緊急向左會撞上原來在前的車子；或是繼續前進......
「小心！」我只聽到自己再喊了一次。接著我們就被後面的車子撞上，一次、兩次、三次的衝擊......因為女兒做了第四個選擇-急速剎車，最後釀成連環車禍。
非常「昂貴」的功課
「爸爸！對不起！」站在公路旁，我緊抱著顫抖的女兒，望著那毀壞的車子。
「感謝上帝，我們都沒事，這是最重要的！」我親親她的頭，不斷安慰她。
「對不起，我有想到你給我的提醒，但仍然做了錯誤的決定......」她哭著說。
「沒關係！車子可以再買，我們都沒受傷就好了。」警車、救護車和消防車相繼抵達現場。
我們的車子因著後撞的力量，前頭已經碰著那道鋁梯，但各人竟然沒甚麼損傷。
「我們沒事，只是一個非常『昂貴』的功課而已！」我試著用輕鬆的語調，安慰手機另一端已經嚇得哭泣起來的妻子。
「萬萬不能這樣說！養孩子就是這樣，不要提錢！」她不高興地說，「孩子難免犯錯，只要能從錯誤中得著智慧，不再重蹈覆轍就好了。」
「人沒有損傷就好了，安全無恙，感謝上帝！」我再閃過車禍前的畫面，猶有餘悸地回應，想起《聖經》中的應許：「你出你入，耶和華要保護你，從現在直到永遠。」-詩篇》121篇8節。
李道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