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愛語
1. 口齒伶俐最後的話
我倆的心願是:「不求多方設計挽留生命, 但求減少痛苦,安返天家。」你們也這樣為我們禱告吧!
關心我們的親友:昨天(1月13日)下午2時半希真午睡完畢 ,姑娘來扶他起床時,發現他沒有回應,馬上送往醫院,並通知之華,到醫院相會。
在急症室等候的時候,之華和爸爸談話,照樣沒有回應 ;握握他手,他卻回應握握手。 之華馬上接通電話,讓我與希真談話。我與他談了兩次 ,禱告兩次 ,雖然沒有回應 ,他一定聽到! 急症室醫生簡短的診斷是「中風」,必須進住病房後才有詳細診斷。晚上進住了病房,之華不能陪伴,留下電話,請醫生通知病況。感謝主, 忙碌的醫生竟然晚上來電,證實是「中風」必須留院醫治,以後會告訴進展。
之華也把我倆的心願告訴醫生:「不求多方設計挽留生命 ,但求減少痛苦,安返天家。」你們也這樣為我們禱告吧!
回家靜想 ,突然驚覺一件奇妙的事——上個禮拜六一位負責《院刊》的姑娘來訪問, 預備登在近期的刊物上。 其中問希真:「你怎樣面對身體老化、軟弱 ,感覺自己無用,又怎樣勉勵同樣的老人呢?」 希真這樣回答:「我們回港已經六年了 ,住在老人院,一切安好; 雖然年老身體日漸虛弱 ,但精神還好。我曾經常勸勉基督徒:要知恩、 感恩 、報恩。我倆也照樣實行。 每天遇見的事情 ,不會說:剛剛好 、那麼巧、意想不到。我們會說『感謝主』——這是知恩。 每晚睡前禱告,都數算當天的大小恩典,對天父、主耶穌說感謝——這是感恩。只是現在老了,我要坐輪椅了,不能再為主工作了 怎麼報恩呢? 一段經文湧現心頭:常常喜樂 ,不住禱告,凡事謝恩,因為這是神在基督耶穌裡向你們所定的旨意。(帖撒羅尼迦前書5章17-18節)以前留心的是前三句,這次留心的卻是最後一句:『這是神所定的旨意』。我們禱告後,決定努力做一個快樂老人, 遵行神的旨意,別人看見便歸榮耀與神—這是報恩。我們這樣禱告:『主啊,回顧我一生,你救我的命免了死亡 ,救我的眼免了流淚,救我的腳免了跌倒。我要在耶和華面前行活人(感恩喜樂)之路!』(詩篇116篇8節)讓我們努力做一個『快樂的老人』,好像一盞明亮的燈 ,放在燈台上照亮一家人 ,榮耀我們的天父。(馬太福音5章15-16節)保持常常喜樂 ,不住禱告,凡事謝恩。懂得知恩、 感恩、 報恩— 這樣快樂的老人, 永遠是『有用的人』。」我想:這是希真「口齒伶俐」最後的一段話了。感謝主 ,請在禱告中紀念我們。
2. 在耳邊講些心底話
昨天下午5時左右,之華來電告訴我,醫院給我們10分鐘恩恤探訪,院舍也給我恩恤外出探訪,她來接我即刻出發。 6時到達希真床邊,他熟睡 ,面色紅潤。我在他耳邊講了些心底話,告訴他許多人為他禱告,告訴他讀未完的武俠故事發展 ,然後禱告。離開前,掀開被子看看,見他右手輕輕按著尿喉;在家院舍時,他會對我說:暖的小便出來了。我輕輕拍拍他說:「很暢順 ,感謝天父。我回家了 ,改天來看你。」他以均勻的鼾聲回應我。
我呼求你,你就應允我 ,鼓勵我,使我心裡有力量。(詩篇138篇3節)
3. 聽到他喜愛的詩歌
希真聽到他喜愛的詩歌了!
2014年回到香港,有朋友送來幾張聖詩CD,其中一張,希真聽了又聽,對我說:「好好保存這一張,在我的喪禮時播放。」從此,這張CD成為我們的至愛。近半年 ,每晚陪伴我們進入睡鄉,半夜醒來才關掉。謝謝送CD給我們的朋友,謝謝《喜樂聖樂團》姊妹獻唱。詩歌編排很特別,從低潮到高潮,正像我們回港的心情變化。
(1) 《親愛主、牽我手》:親愛主, 牽我手 ,建立我, 領我走,我疲倦 ,我軟弱 ,我苦愁;經風暴,過黑夜 ,求領我,進光明。
親愛主,牽我手, 到天庭,我道路 ,雖淒涼,主臨近 ,慰憂傷,我在世快打完美好仗,聽我求, 聽我禱, 牽我手, 防跌倒。親愛主 ,牽我手, 常引導。
(2) 我知誰掌管每天 (3) 奇異恩典 (4) 天父必看顧你 (5) 晚禱 (6) 我歌頌你 (7) 在花園裡(8) 你的信實廣大 (9) 主是牧者(10) 古舊十架 (11) 耶穌恩友(12) 祂救了我 (13) 你認識耶穌嗎(14) 當轉眼仰望耶穌(15)主耶穌我曾應許(16) 耶穌是我親愛救主(17)感謝神(18) 喜樂滿我心。喜樂滿我心,滿我心,喜樂滿我心,我時刻靠主寶血洗淨,我信全能耶穌,拯救我到底。喜樂滿我心 ,滿我心, 滿我心,滿我心。
希真可以在醫院病床,聽他喜愛的詩歌了,感謝許多好朋友,不知名的好朋友。
4 . 牧師進院消息瘋傳
馮雅各牧師離世了!你倆是50年代在新加坡的兩位香港牧師啊!那邊的家人老友,比這裏更多啊。葉教授來電問候你,葉太是之華的鋼琴老師,中風後不講話,但可以聽。葉教授一面跟我談 ,一面說蔡老師在旁邊 ,聽到你講 ,我心酸。
今天看海天日曆,原來停在你進醫院的那一天。你記得嗎?那天的謎語是「七十二小時」(猜一字),你想一下就猜到了,是『晶』字, 很厲害啊! 之華買榴蓮慰問我 ,水果店老闆移民了。李牧師得知, 立刻去買,倫牧師開車親自送給我。全條走廊都嗅到了,姐姐快來開抽氣機關門,我獨坐房間享受。 收拾CD時發現有一片從講故事到講真理,內容很豐富有趣,很年輕動聽的聲音呢!留著開給你聽。 恩恤探訪後,再沒機會見見面了, 你好嗎?很多人都說 ,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但願如此。
你進醫院的消息瘋傳了,甚至說你已經安息了。那麼多朋友關心你 ,我驚訝又暖心,可惜我不懂智能手機,通電話又聽覺不靈,都轉給之華接收,以後她告訴你。 滔記,你的老友寄來你19歲給他的圖畫信——一條馬路兩邊是高樓大廈,其中有一攤子,是你擺賣糖果。你在圖畫馬路上寫下非常感人的友情信,留著回來讀給你聽。 周姊妹送來懷舊經典詩歌集,都是我們熟悉的詩歌,可以慢慢欣賞了。
《福傳中華》講的宣教士米憐,在中國事奉差三個月才滿十年;妻子、 兩個孩子死在中國。原來他還有一女三男,中間兩位雙生男孩,一位在英國本土牧會,一位奉差遣來到澳門,隨後進入國內,服侍二十多年,1863年中風身故 ,葬於北京。 鄭丰《生死谷》進展,非常曲折奇妙,回來慢慢讀給你聽。 特朗普和拜登的新聞,報章、電視 、廣播不停報導,好像連續劇般高潮起伏,希望我的覆敘也動聽。 香港「長毛」結婚了!照片中的女士 ,相貌、神情 非常匹配, 好一對新人。 今天晚餐時,我們飯桌膠板分四格了,是你不能出來進餐的預告嗎?我吃不下, 吃餅乾 ,想哭。 我留下平安給你們,我將我的平安賜給你們我所賜的 ,不像世人所賜的,你們心裏不要憂愁,也不要膽怯。(約翰福音14章27節)
5.將我救恩顯明給他
親愛的天父,因為祢有這樣應許,所以我膽敢為仍然在病床的牧師,向祢禱告、感謝和懇求。神說,因為他專心愛我,我就要搭救他;因為他知道我的名,我要把他安置在高處。他若求告我,我就應允他,他在急難中,我要與他同在,我要搭救他,使他尊貴。我要使他足享長壽,將我的救恩顯明給他。(詩篇91篇14至16節)
因為他專心愛我
希真14歲受浸後,馬上開始事奉,在家中開辦主日學,在教會負責兒童青少年工作 ,定期街頭佈道,聯合各團契派發十萬單張運動,參加邊疆禱告會 ,預備到邊疆,把福音傳回耶路撒冷...祢接納希真幼稚但純真的愛。感謝祢!
我就要搭救他
神學畢業 ,祢關閉了西北邊疆的門,卻為希真開了東南的門,到新加坡傳道 。感謝祢!
因為他知道我的名
希真一生為天父工作 ,傳揚天父的名,傳講福音, 建立教會 ,培訓領袖,神學教育, 著書立說,錄製佈道聲帶影片, 鼓勵差傳事工...祢接納希真為天父的名工作。感謝祢!
我要把他安置在高處
祢扶持希真到處得人尊重,男女老幼都喜歡聽他講道,佈道、 培靈都多結果子,無論是籌款還是探訪 都受歡迎。感謝祢!
他若求告我
希真擔任神學院工作和華福工作,所需經費龐大 ,常要對外籌款。自己禱告,也帶常領同工、同學禱告。
我就應允他
十七年的神學院經常費,多次擴建校舍建築費,五年華福會出外探訪,多次大會舉辦費用,祢都供應無缺,甚至有盈餘。感謝祢!
他在急難中
在中國培訓突然病倒,糖尿病引至失明 ,跌斷髖骨,大腸手術後開造口,檢查膀胱後插尿喉...
我要與他同在
祢無微不至的安排,叫我們驚訝又感恩。
我要搭救他
祢差遣認識希真的醫護朋友,明顯或暗中幫助,祢加希真力量 ,堅強樂觀面對一切。感謝祢!
使他尊貴
希真身體衰敗,坐輪椅,掛著大便袋、小便管,出入靠人幫助...希真仍然受人愛戴,常來探訪,常通電話,談笑風生,叫希真得鼓舞。感謝祢!
我要使他足享長壽
祢說,若是強壯可到80歲,希真已經90歲了,享長壽了。感謝祢!
將我的救恩顯明給他
我和希真希望能減少痛苦,安返天家,但不一定照我們的意思;若祢要希真留下來,我十分願意陪伴,請加力,讓我們繼續是快樂的老人。榮耀天父!
6. 神未應許天色常藍
希真離開已經第六天了,收到許多電話慰問 、電郵慰問 、信件慰問 、託人慰問 、禮物慰問 …..也有隱名的親戚朋友,主內弟兄姐妹代禱祈福,不能再沉默不語了。 那天 我回到院舍的房間,希望能大哭一場做結束。可是沒有,連一滴眼淚都沒有。
這個家沒有甚麼改變,我可以爬上希真的床,做運動;我穿他的衣服、襪子;清潔時用他的浴巾、臉巾、梳子、 牙刷;進食時用他的杯子 、湯匙 、叉子。早會後,我陪他喝一杯紅梅水;下午喝一杯黑咖啡;睡前仍照禱告表寫下的,開聲禱告...
我收拾他的遺物,發現許多美好的回憶,叫我沉迷其中。他少年時畫的武俠連環圖冊,解答難題的信箱 、自傳,也有佈道、研經 、培靈等錄音片…每天中午,我到一樓彈鋼琴,彈我們喜愛的詩歌,他獨唱、我伴奏的詩歌,他領會眾唱的詩歌… 這個家仍然給我溫暖的感覺….明天如何,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誰牽我手就夠了! 我輕輕唱著下面這首詩歌,得到無限的安慰鼓勵。
神未曾應許天色常藍,人生的路途花香常漫,神未曾應許常晴無雨,常樂無痛苦,常安無虞。 神卻曾應許 生活有力,行路有亮光 ,作工得息,試煉得恩助 ,危難有賴,無限的體諒 ,不朽的愛。 神啊!我願秉持希真和我對你的承諾—常常喜樂 ,不住禱告 ,凡事謝恩。實踐你的旨意,做個快樂老人 。
7. 沒有痛苦返回天家
上週的今天 ,牧師回天家了。那日天還未亮 ,院舍姑娘輕拍我說:「醒醒,快換衣服,女兒來接你到醫院看麥牧師。」 我和之華、樹森三人趕到醫院。院牧等著帶我們到希真床邊。拉開圍床布簾,看見希真仰臥著。我過去捧著他連連親他,他仍是安安靜靜地躺著。我輕輕拍遍他全身,他仍然安安靜靜地躺著,好像「扮死」來嚇我。我退一旁,讓之華和樹森看望他。
轉眼瞥見床邊一副探測器,一條紅線慢慢地拉動著,希真沒呼吸,沒心跳, 他真的去了!我撲過去再摟著他,親他?輕輕在耳邊說:「你平平安安去了 ,那邊許多親友迎接你,不要忘記請求天父早點來接我啊。」 院牧告訴我們 ,他住醫院宿舍 ,剛巧那天當值,他一直陪伴著希真聽詩歌、禱告,安安靜靜離世。疫症期間謝絕探訪,竟然有一位親愛同工,陪伴著離世。希真,你是有福的。
我更感謝天父 ,祂答允了我的祈求。天父啊 !你說:「…… 我必要他足享長壽,將我的『救恩』顯明給他。」你最後顯明的「救恩」,就是讓他沒有痛苦 ,安然回天家。 無盡感恩,請接納我無盡的感恩啊!
8. 撇撇脫脫瀟瀟灑灑
兩袋重重的紅藍白袋 ,兩個漲漲的小皮箱是你的衣服,我收拾了一個多星期。 你的氣味, 你穿好衣服的樣子,自己扣好了所有的鈕扣,拉緊了兩件外套的拉鍊,自豪的笑容;你捲起衣袖 ,拿起湯匙大口大口進食的相貌, 都進箱子裡,之華來搬走 ,你的衣櫥、抽屜空蕩盪了……
希真, 你就這樣慢慢地離開我了嗎?那天, 你午睡未醒來,沒有一句話, 糊糊塗塗被送進醫院。第二天十分鐘的「恩恤探訪」,你沒有講一句話……兩個星期過去了, 再來看你,沒有道別、沒有囑咐,你撇撇脫脫、 瀟瀟灑灑地走了。 我回想, 你從來就是這樣的,工作完成, 應該引退,就撇撇脫脫 、瀟瀟灑灑地離開。是我跟你一起離開的啊!這一次, 你連我也撇下了……
我收拾你的衣物時,曾想過 給兩位女婿、兩位男孫,每人一條你的頸巾和領帶,給之慰是你的太陽眼鏡,給之華是你的咖啡杯, 以作紀念,後來都放下了,因為你不是這樣痴痴纏纏作風的。 那我為何要強求難過呢?有一天 ,我也要像你,撇撇脫脫。 瀟瀟灑灑地離開,你在那邊迎著牽我手啊!
9. 把「不能」變成「能」
昨天上午11時希真喪禮。希真,你去了,身體也去了。 萬分不捨, 卻又滿懷感恩和盼望,你去到永恆的家鄉了,那是我們不久相聚的永恆美好家鄉啊!
回到院舍 沉沉睡了一覺,醒來黑暗暗, 亮了燈, 空蕩蕩的。希真, 你不會回來了,以後是我一個人在這裡了!你的床,你的輪椅,你的安樂椅空等著,但你永不會回來了。 我正要喊說:「我不能!」可是我聽到一熟悉的聲音:「不要說,我不能,要說,讓我試試看。」這是你的聲音 ,68年來堅定溫柔的聲音,不斷鼓勵幫助我,讓我試著幹,把「不能」變成「能」!
希真, 這是最後一次「讓我試試看」,雖然你不在旁邊鼓勵幫助,但天父安排了九位婆婆在我旁邊,她們是過來人, 她們勝過「不能」,安詳地活著,是我的鼓勵和榜樣,天父也會幫助我,我成功「能」,以後 就接回天家,再與你同工了!
我把你一張小小的照片, 貼在電腦旁邊,我一面工作一面看著你,你也一面看著我,真好!
10.「讓我試試」的第一步
打開嘉賓簽名冊。啊,龍飛鳳舞、集書法之大成!143位嘉賓容貌,隨著簽名躍然紙上,多少近事往事、趣事怪事、喜事哀事、湧上心頭。你們的情誼,給我溫暖,你們的蒞臨,給我鼓勵!希真看到,也必感激欣慰啊。謝謝! 翻閱信件、手機、電郵,紛至沓來的關懷慰問,往事重提多少喜怒哀樂,讓我沉醉其中,不能自已。
一張卡片這樣寫:不能忘記每月執事會的早餐:「明火白粥自助餐」。一碗雞粥太寒酸、單調了。我預備是一大鍋白粥,一大盤切絲雞肉,前面一列小盤是薑絲、蔥粒、炸花生、切片油條,還有胡椒粉、鹽、麻油。各自調配:可以全部加一起的雞粥,單單白粥油條、也可以一連幾碗不同的粥,各自取材,談笑風生,飽餐後開執事會,精神集中又輕鬆。
另一張很簡單:我們會來探訪你,出外吃「肥燶叉燒」,香港有嗎?多倫多幾位不戒口的老人家,常點的燒味。 從溫哥華寄來一張照片:一位年輕人,只穿短褲,在我們新加坡家露台躺著曬太陽。沒有文字,沒有簽名。我當然記得,他是失戀,從溫哥華飛來我們家療傷的大男孩,可憐又可愛。足一個月,每天清早起來,曬新加坡的太陽,早餐後拿著一瓶水,一本旅遊指南,出發遊遍小小新加坡;離開時,皮膚曬得黑黝黝,容光煥發,飛回溫哥華。再沒有聯絡,但知道他有了小家庭,是一位精神科醫生。
電郵傳來兩張家庭照。一張是林牧師的家庭照~ 林牧師夫婦、3歲的林小弟,加上我們兩個女兒,共5人。一張是我們的家庭照~ 我們夫婦、兩位女兒、加上3歲的林小弟,共5人,沒有文字解釋。我看著這兩張照片呆了好一會,突然想起來了,是幾十年前的照片。那年林師母身體虛弱,怕自己沒法照顧這位寶貝兒子林小弟,硬要求我們收他做乾兒子。牧師們最忌一甚麼契仔、契女,這會惹來許多麻煩、閒言閒語,但經不起她懇切要求,只好答應了。不是一個兒子上契,是兩個家庭上契,拍下這兩張照片留念。
銀幕傳來多倫多老朋友一張大頭照片,他說:我沒被選上在追思會詩班中唱詩給你倆聽,我現在獨唱給你們聽。他的大頭就獨唱起來,沒有伴奏,表情優美,聲音洪亮。我聽了兩次,含淚對他說:老朋友,我們都聽見了,謝謝你。
最後一張慰問卡片,只寫了有一句話:永遠記得你們家的「超級蜜月房」,深深懷念。幾十年前這一雙新婚夫婦,來一趟創新的「訪友蜜月旅行」,我們新加坡是第二站,說只停留一天,下午到,第二天下午離開了。我們安排密麻麻的節目興奮地等待他們來。下午到了,果然輕鬆,簡便的旅行裝,兩個手提皮箱,精神奕奕進來。我調了四杯星州咖啡、一碟娘惹糕點招待,來不及享用,一下像雷轟襲來,我差不多暈倒,原來他們沒有定旅館,是在朋友家中住一晚的。
我傳給他我家的照片,是兩層樓的洋房,卻是一間佈道所啊,我們只佔一個房間,其他地方都是佈道所公用,那裡能招待留宿呢?結果,希真帶他們出去瀏覽、吃餐,我慌忙弄好我們臥室給他倆,我倆搬到一間課室打地舖。真是驚險的一天啊。我們卻因此成為老友,後來他倆也是出色的傳道人呢。 我沉醉在甜美的回憶和溫馨的氛圍中,不知夜幕低垂。
11. 68年生活和諧快樂
有人問我:「師母,我很想知道你和麥牧師68年生活的秘訣是甚麼?待院舍解封了,我來看你,詳細請教你。」解封?遙遙無期啊,可能我已老人癡呆了。如此誠懇的等待,我就把一點點心得經驗與你分享吧。 希真進神學院受訓,畢業後我們結婚,一同為主工作。畢業了,決定到新加坡開荒佈道。我當了小學老師四年了,如魚得水,非常喜愛這份工作,應當辭職馬上結婚,同走一路嗎?參考《聖經》的教導:夫妻是二人一體,丈夫是頭、領導作工,愛顧妻子,妻子是骨肉、順服幫助,敬重丈夫。
接受《聖經》的教導,我們結婚了,辭掉喜愛的教書工作,到新加坡開始夫唱婦隨的工作生活,一樣如魚得水,滿有果效。數十年期間,有5年他負責學校宗教工作,不需要我幫助;我重操故業教書,兩人的薪金豐厚,竟然購買了一間350平方尺的小住房,成為有產業的傳道人。
另4年因為他專心進修,沒有工作,我獨力撐起一頭家,想不到他領到神學博士學位,該校也給我一張學位證書:”PHT:Push Husband Thru”(推丈夫越過),我驚訝一笑接受了。是天父給我這9年工作的讚賞和肯定吧。 68年生活和諧,快樂,因為家中只有一個頭 —— 盡責的丈夫。68年夫妻生活有吵架嗎?吵到不可收拾時怎麼辦?
問得好!吵到水火不容、怒氣衝天,要颯停!!等晚上睡覺前解決——這是我們夫妻處理的辦法。
每天晚上睡覺前,鐵定有15分鐘的讀禱時間,讀一章聖經(詩篇、箴言、傳道書),不解釋、不討論、不發問、不講心得,之後輪流領禱,然後睡覺;睡覺時間不同,誰要睡了就說;讀禱啦,我要睡了,之後,可以各做各的了。
《聖經》吩咐「不可含怒到日落。」
我們的金句是「不可含怒到天亮。」
這個讀禱時間短短10分鐘,就算是背對背坐著,不瞅不睬的讀禱,各有各的睡覺時間。很奇妙的,天亮後,和平了,平心靜氣地討論,一切都解決了。
68年生活和諧、快樂,因為家中只有一位主 —— 慈嚴的耶穌。
12. 我佩服、敬重、深愛他
有朋友好奇誠懇地問:「師母,牧師身體走下坡的時候,你是怎樣服侍他,有甚麼秘訣?』
沒有秘訣,只有敘述。
婚後,才知道麥牧師從小就嗅覺不靈。
有一天,我在廚房煮菜,他在客廳看報,突然喊說:「好香啊,煮甚麼菜?」一面嗅一面跑進廚房,我答道:「剛剛開鑊,油爆蒜粒而已。」
我驚喜發現,他嗅到油爆蒜粒的味道,以後我就多用油爆蒜粒煮菜,甚至愛上了蒜頭。
三十多歲發現糖尿病,醫生開了藥,我們問吃多久?醫生說:「沒得停。」一看我倆無奈的可憐樣子,笑著對希真說:「你的眼鏡不是一生戴著,久不久還要換款式呢!有甚麼奇怪。」好一位幽默醫生。
以後,吃糖尿藥,我們會說:「來,戴眼鏡。」幾十年後,吃藥改為肚皮打針。我們笑說:「落伍了,要換款式啦。」 糖尿引致弱視,政府發送一枝盲人拐杖,下面一截是紅色的。我們說:「好呀,路人會讓路,過馬路時舉起了,車子也讓呢。」
有一次,到禮拜堂聚會找座位,一位母親對小兒子說:「德仔,退進來,讓牧師坐靠邊的位。」德仔讓位後,打量著希真,不停地發問:「牧師,你的拐杖為甚麼紅色?」「我是瞎眼的啊!」「牧師,瞎眼為甚麼還戴眼鏡?」「因為要扮靚仔啊。」一面脫下眼鏡扮一個笑臉。「牧師,你為甚麼不一同唱詩和讀經?」「我看不到字啊。聽你們唱和讀一樣好。」「牧師,講道的人站在前面正中,你為甚麼定睛看著右邊的天花板?」「你看上面是不是掛著一個擴音器?我看不到講道的人,我是看著他的聲音呀。」散會時,德仔把拐杖遞給希真說:「牧師,下個禮拜來聚會找我,我留靠邊的位給你。」三代之隔,談笑自若,我和德仔母親不禁相視而笑。
大半年裡,相繼大便開造口,小便插尿管,他都接受。醫療有醫生和護士負責,我們生活如常。
看看造口袋的大便,我驚奇說:「怎麼全黑色?」「吃了黑芝麻糊啊。」「怎麼鼓脹脹的?」「是臭屁啊,幸虧嗅不到。」有時他說:「出來了,快來摸摸。」我趕快去摸摸尿管說:「啊,暖暖的。」他說:「比上洗手間更方便。」我開玩笑說:「若是從新加坡帶來幾條沙籠更好,不必穿褲子。」兩人不禁大笑。
我佩服他,我敬重他,我深愛他,
他幽默樂觀的性格,他順服依靠的信心。
感謝主給我一位好丈夫。
我要盡力做一個好妻子服侍他,報答主恩。
麥師母最後心語
五年前,從加拿大回港養老,老友們帶我們重遊舊地,給我們許多驚喜。有一次遊赤柱,驚訝發覺整座卜公碼頭搬了過來。
那是68年前,我們告別香港,
飄洋過海為主工作的碼頭啊,是非常繁忙看不到遠洋的碼頭。現在這個卜公碼頭,寬闊清靜,面對無涯的海洋,我們放眼看遠,感慨萬千。
忽然希真說:「我們再出發時,也要在這個碼頭。」
今天早上,之華、樹森陪著我,
開車到赤柱卜公碼頭,與希真告別了。美國的女兒、女婿也在電話線上參與。我捧著希真的照片說:「希真,你要再出發了,天父召你回去,你要翱翔太空,為祂工作。
謝謝你68年愛護我、領導我、訓練我,與你同工同行,享受愉悅喜樂、光輝燦爛,永不後悔的人生。」我深深吻他,把他的照片拋到卜公碼頭海水裡。我向著無邊際的海洋,舉手禱告「天父、我會學希真一樣,做一個快樂的老人,榮耀你的名,等候你快快接我回去相聚,也希望再與他同工。」
女婿、女兒說:「那邊美利大廈,也是整座搬過來的,向海一列是餐廳,我們到那裡安安靜靜吃一頓午餐好嗎?」我堅決地說:「不!要去最熱鬧的地方吃午餐。」他們一定很驚訝,我也不知道自己會這樣說。我們到最熱鬧的食肆廣場,選最多顧客的茶餐廳,點最新潮的食物,然後逛商店,吹海風,談天說地……
回到院舍,下午3點多了,倒頭便睡,草草吃過晚餐,又倒頭大睡。
半夜醒來,昏暗的燈光、寧謐的樓層,房間空蕩盪...啊... 我孤寂、我淒涼、我懼怕。
趕快按一下床頭小唱機,
是希真最愛的一首詩歌
親愛主,牽我手,建立我,領我走;
我疲倦,我軟弱,我苦愁,
經風暴,過黑夜,求領我,進光明;
親愛主,牽我手,到天庭。
是希真唱給我聽啊!
我道路,雖淒涼,主臨近,慰憂傷;
我在世,快打完,美好仗;
聽我求,聽我禱,牽我手,防跌倒;
親愛主,牽我手,常引導。
謝謝你,希真!
麥之華
之華和爸爸
四處走動的訓練 增強我適應能力
多謝神,讓我成為麥希真牧師的女兒。爸爸是一位宣教士。初時胡恩德傳道對他說,星加坡有很多操粵語的廣東人,但是沒有牧者,所以爸爸和媽媽結婚後,便立刻前往星加坡服事,所以我和妹妹都是在那裡出生的。及後,我又隨他往返檳城和香港,後來又去了馬來西亞……走遍很多不同的地方,有著這些不同的經歷,確實增強了我日後在社會工作的適應能力。爸爸很有智慧,每到一個新地方都會設法助我快速融入,比方帶我去參觀一些景點,品嘗當地的食物。所以無論我身處甚麼環境,或去中國內地工作,或前往加拿大、澳洲等地都難不倒我,說到底就是因為有了跟著父母四處走動的訓練,致令我的生活圈子不會局限於某地方、某群體,也不會特別懷念當地的美食,或討厭他們的習俗;既然神將我擺在這個地方,我便要融入社會,認識新的朋友,學習新的東西。 來到檳城或馬來西亞之後,我要追趕學習英語和馬拉文,在很多人眼中覺得我很「慘」,每去一個新地方便要轉校,從頭學起十分辛苦,老實告訴你,我的童年是十分快樂的。爸媽也不曾說過:「之華,對不起,因為我們工作的關係連累你要四處奔波。」相反,爸爸陪伴我一起查字典,媽媽替我補習,他們這樣做不但讓我懂得體會和欣賞其他地方的文化特色,就算以後遇上困難也會克服得到。
大炮前留影
牧師女入傳媒圈 背後擺上的祈禱
爸爸開通又開明,他喜歡以「自由式」來管教我們。大學畢業後,我進入了自己最喜愛的傳媒行業,我是第一代的「牧師女」進入傳媒和娛樂圈的。也許在別人眼中,我們家族成員的行業都十分「正經」,不是醫生就是教師,相對我的職業最具爭議性和突破性;我知道這對爸爸來說是有壓力的,有些人說他不該讓女兒入這一行,但爸爸對我卻是無限支持,沒有反對或作過任何警告,以致我可以不用背著包袱,無牽無掛地投入工作。 有一年我首次在商台主持一個年輕人節目。在節目播出時,爸媽都一起坐在收音機旁收聽,當聽到節目主持人的名字是「麥之華」的時候,他們就會拍手,表示支持和欣賞。我知道他們一直在背後默默為我擺上很多很多的祈禱,令我感激又感動。
爸媽看書的習慣,說話的口吻,我潛移默化地從他們身上學了回來,從而在電台做節目時便可以隨意發揮。爸爸在講道時加插例子的表達方式,也給了我靈感,因而我經常會用「貼地」的實例來拉近與聽眾的距離。
之華與爸媽
喜歡吃從不挑剔 欣然應約赴飯局
爸爸本身是一個十分隨和的人,食物從不挑剔,但卻很喜歡吃。即使後來他要坐輪椅,雙目失明,身上又掛著一個人造肛門造口袋,但每當有朋友邀請他出外吃飯,他都欣然應約,從沒有因為自己的不方便而拒絕外出,當然我會盡量配合,負責接送,不用麻煩愛他的人。爸爸會很感激別人的心意,而且是發自內心的欣賞,所以總是笑臉盈盈的。
當爸爸媽媽需要我照顧時,我十分開心樂意,因為這兩老從沒有苛求我為他們做甚麼,爸爸十分坦白,絕不會隱瞞自己病情,不用我猜測。我不把爸爸看作病人來照顧,他需要倚靠我的同時,我有事也會請教他,父女之間像是一對好朋友,開心互動,有商有量。
入老人院是爸爸自願的決定,不覺是苦事。疫情期間,雖然不能親自探訪,但每個星期我都會帶一次湯水給爸媽,另外送一次外賣食物,好讓他們換換口味,每天早晚兩次和他們通電話,把我當天的經歷、時事新聞一一告訴他們。
麥家四張笑臉
聽電視武俠小說 昏迷後詩歌長伴
爸爸是入院後三個星期才去世的。期間發生了一件事,清楚給我看到神的保守和看顧——爸爸一向十分喜愛吃香港舊式的碎牛肉粥,媽媽則喜歡豬潤粥,我經常都會到同一間粥店買粥給他們。及後爸爸昏迷後我便沒再去買,不料,上週公佈該粥店有五人確診,即時關了門。要不是爸爸出了事,我自然會繼續前去買粥,可能我們也會受到感染。神啊!多謝你。 爸爸喜歡美麗的東西,又喜歡看電視和看小說,失明以後甚麼都看不到了!有一次我哭著問他:「爸爸,你喜愛的東西,全部都需要用眼睛的,如彈琴、繪畫、攝影等…..」他回說:「我還可以聽音樂啊!」 期間,很多謝媽媽給他講「電視」,後來我把臺灣武俠小說作家鄭丰(被譽為「女版金庸」)的整套武俠小說訂購回來,逐一讀給爸爸聽,他聽到最後一本,尚未聽完便去世了! 是的,在他昏迷之後,我們可以給他聽聖詩啊!於是我找來一部mp3機,播放朋友轉來他最喜歡聽的詩歌,那是當年爸爸在堅道浸信教會,「喜樂團契」的姊妹們唱的,他曾吩咐媽媽在他的喪禮時要播放出來。醫院的醫牧十分有愛心,早上上班時把mp3機掛在爸爸耳旁,下班時把機帶回辦公室充電。當院牧把mp3機放在他耳邊,並告之這是師母帶給他最喜愛的詩歌時,他竟然緊握著院牧的手不放,為此院牧也十分感動。
那時候爸媽多年輕漂亮
媽祈禱鼻鼾靜止 臨終前院牧相陪
當爸爸還未脫離危險期的那個星期,醫生恩恤讓我們前去探訪,意思是說他可能會隨時離世。每次去到醫院的時候,看到爸爸都是熟睡,並且發出鼻鼾聲,十分舒服的樣子,但當媽媽為他祈禱的時候,他的鼻鼾就靜止,祈禱完了,他又再打鼻鼾。其實,我們已簽署了醫療預設文件,不會為他作急救,讓他安然離世。大約過了一個星期,醫生對我說:「現在已過了危險期,但他仍然會在昏迷狀態,現時醫院的情況十分危險,恐怕牧師受到感染,出現併發症,所以他應該出院。」我不想媽媽太辛苦,於是在老人院(與媽媽同一樓層)為爸爸訂了一個單人房。媽媽曾說,希望在最後一段日子,可以陪伴在爸爸身旁,所以我認為這樣的安排是好的。當一切都準備妥當的時候,1月26日早上爸爸的心跳越來越慢,院方立即通知我們,到達醫院時爸爸剛剛斷氣;院牧告訴我們,他一直在爸爸身邊陪伴著。感謝神,神和人都很疼愛爸爸。
最愛《神未曾應許》 謹記父親的教誨
至於喪禮,爸爸早已吩咐不要安排安息禮拜,火化後只舉行追思會,除了親人和一些密友外,不會開放給其他人參加。之後在各地的追思會都網上進行。爸爸最喜歡的詩歌是《神未曾應許》,爸媽拍拖時已經很喜歡這首詩歌,在追思會上就唱給他聽吧! 記得爸爸經常教導我:「好與不好的決定是很容易做的,可是在我們一生裡會有很多『最好』和『次好』的決定,面對『最好』和『次好』的決定時,就需要祈禱。若果選擇了『次好』的決定後,你就不要埋怨神說,為甚麼不給你聰明智慧作好的選擇;不過,我們還是可以把那個『次好』變為『最好』的」。爸爸這番金石良言,使我一生受用。 再次為你作了我地上父親而感恩,爸爸暫別了,天家再見!
麥之慰
爸爸送小狗陪伴之慰
送小狗來給我作伴
在我11歲的時候,爸爸前往馬來西亞的檳城去教神學。當時我入讀當地小學五年班,所有人都是說國語的,那時來自香港的我根本不懂國語,班主任特意安排了一個懂廣東話的同學坐在我旁邊,替我翻譯;我們住的神學院宿舍是在一個山頭上,由於言語不通,所以完全沒有朋友,十分孤單。 一天,爸爸下課後拿了一個大紙箱回來,打開一看,原來是一隻可愛BB狗,當時我開心到不得了;之後生活在神學院的那四年,這隻小狗便成為我唯一的好朋友,陪伴著我跑遍山頭。爸爸帶小狗來給我作伴的事,令我永遠難忘,深深感受到爸爸的愛心和細心。
拋出車外傷臉掉牙
爸爸是個十分樂觀風趣的人,處理問題充滿智慧,遇事表現從容鎮定。在我13歲那年,某一天,神學院的校車接載我們去禮拜堂,不知怎的車門沒有關好,所以在拐大彎的時候,車門突然打開,我即時被抛出車外,滾到很遠的地方,幸好當時隨後沒有其他車輛。當時爸爸不在場,只有媽媽在車內,她立刻把我送到醫院,感恩我只是擦傷面部、口唇破裂、掉了一隻牙齒。 後來,爸爸打電話告訴婆婆,輕描淡寫地說我發生了一個小意外,輕微擦傷,去醫院洗洗傷口,貼上膠布便沒事了;不久婆婆來家探望我們時,看見我整塊面都受了傷,驚訝到說不出話來。 因為這件意外,校巴司機感到十分惶恐不安,他不停哭著說:「對不起!是我把車門關得不好,導致你的女兒被拋出車外。」爸爸不但沒有怪責他,還多謝他,讚他處事鎮定,快速把我送到醫院。
爸媽來橙縣探我們一家
長週末就會從費城開車到多倫多看爸媽
對著口琴哭笑不得
回到家之後,爸爸送了我一件禮物,你們猜是甚麼?是一個口琴。試問當時的我,臉和唇受了傷,痛不可當,門牙也脫落了,如何吹口琴呢?看來爸爸是拿我來開玩笑,對著那個口琴真是哭笑不得!爸爸就是如此幽默樂觀,把大事化小,快速化解問題。在處理整件事上,不但先是令當事人破涕為笑,事後更讓全家捧腹大笑。爸爸太棒了!
遺傳善忘 總掉東西
十分感謝爸爸,無論好或是不好的特性都遺傳了給我。 遺傳給我「不好」的就是「善忘」、沒記性。我讀小學的年代,需要帶墨盒回校上課,而我居然可以每星期遺失一個,前後一共不見了十多個墨盒,全因為放學後忘記把它帶回家。
之慰感恩爸媽的愛
繪畫天賦 樂觀正面
至於「好」的遺傳,就是繪畫的天賦。爸爸很喜愛繪畫,很多書刊都有他的插圖,同樣,我也十分愛繪畫。我曾在香港理工學院修讀平面設計,來到多倫多後,入讀Ontario College of Art,隨後十多年都是從事設計工作,多謝爸爸的優質藝術遺傳。
爸媽給我們快樂童年
關愛不受地域阻隔
自1978年至今,我在北美洲 (包括加拿大和美國) 生活了40多年。雖然這麼多年和父母分開居住,但其實爸爸一直都是陪伴著我成長的;當年他很頻密地給我寫信,後期就用電郵、電話聯絡。我住過不同的地方,不論是在多倫多讀書時,租住唐人街一個閣樓很細小的房間,或在美國初期的家費城,以至現時在加州橙縣….他和媽媽都來過探望,這份關愛完全不受地域阻隔,令我十分感動。 我兩個兒子現時剛三十出頭,仍住在費城,這十年間他們幾乎不曾跟公公見面。不過知道公公離世,他們還是很懷念他,很捨不得他。在他們印象中,公公每次來訪都是要去講道和參加很多會議,所以認定公公是「大忙人」。曾經有朋友好奇問說:「你們公公是做甚麼的?」他們回答:「公公是牧師,是很著名的牧師,He is Chinese Billy Graham」沒想到他們會這樣來形容爸爸,實在有趣。
少年期同樣開心
愛神愛人忠心事奉
我可以用四個字「愛神愛人」來形容爸爸。我雖然無法完全學得到,但這是我的目標,我會謹記;如果我做得到的話,天父一定十分開心,但從爸爸身上,我看到他真的做到十足。 昨天收到一位朋友的短訊,她告訴我在靈修時讀到《箴言》17章6節:「父親是兒女的榮耀。」她說:「之慰,你應該以你的爸爸為榮。麥牧師一生敬虔生活,忠心事奉,至死方休。之慰,他實在是你的榮耀!」作為爸爸的女兒,我真的以他為榮!
這些年、這些事、珍貴畫面、歡樂笑臉……
麥牧師的至愛甜品就是雪糕
牧師對吃要求不高,但美食卻是來者不拒
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