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的國脈--煤、油砂
手上保存了2012年10月2日印行的《環球郵報 The Globe and Mail》,其中有一惹人注目的專題──「油砂的未來(The Future of the Oil Sands)」,出紙八大頁。字裡行間,相當能代表加國朝野對這類天然資源的態度。讀後有感,故與讀者談談有關加拿大(特別是亞省)能源產業的歷史和未來,以及所引發的環境後遺症。同時,退一步看看今天正沉醉在得自油砂財富的卡城人,究竟又失去了些甚麽?
奇文(聞)共賞
在《油砂的未來》特刋內,只有十篇文章,均出自各大「泵油」公司總裁的手筆,甚至其中一篇關於「以Quest減排計劃達至減少油砂對環境的影響」之文章,也是由蜆殼石油公司的重油(即油砂 Heavy Oil)部副主席親自執筆撰寫,頗令人費解。唯一的「官樣」文章則是由人力資源部(HR Department)提供,該篇不過是「聲淚俱下」,猶帶三分歡笑的「數字文章」而已。至於學術界就以亞省大學油砂調查及資訊網(The Oil Sands Research and Information Network at the University of Alberta)的執行總裁包達(Chris Powter)所撰寫,並且被用作特刋頭版報道,該文章的中心思想無非是:「以髒油引資救國(鞏固加國的經濟發展),此為硬道理!」覺得這腔調很熟悉吧。
慘痛歷史傷痕
開採加拿大的煤和油砂等礦產,並不像某些地區(如中國)那樣,但凡採煤大都要承受「深挖洞」的風險,因為在得天獨厚的加拿大,煤礦並非深藏地下而不露,開採時可說是不費吹灰,一翻泥土便垂手可得。如果說,中國人採煤經常要付出生命代價的話,加國人在煤和油砂的開採上,所犧牲的只是加國本土的自然環境(天然資源)──不但使環境變得滿目瘡痍,而且在開採之後那片慘遭蹂躪的原野,一旦造成污染,那才是無法修補的後遺症,此舉最令人憂慮。
以下是發生在1830年代諾華史高沙省(Nova Scotia)的經典污染案例──悉尼焦煤油池(The Sydney Tar Ponds)事件(L.S. MacDowell, 2012, An Environmental History of Canada, UBC Press)。
諾華史高沙省是最早開採煤礦的省份之一,當時礦主G.W.McKay為了便於運輸而將河道抽乾。1901年美國的Dominion Iron and Steel Company看中了當中的煤產,遂在悉尼港灣開設煉鋼廠,該廠一度佔了全加近半煤產,環境污染就是這樣隨著金錢而來。到了1905年,「賺」來加拿大歷史上「最毒的廢油池」,除了造成十分惡劣的空氣和土地污染外,更嚴重的問題,是將大量未經處理的燃煤廢水,直接傾入Muggah Creek流域,甚至灌入海灣。
毒焦油禍害大
這一「毒焦油」事件,持續了超過一百年,漁業及海洋部(The Department of Fisheries and Oceans)曾在上世紀80年代開始進行調研,並證實發現仍然存在的有毒物質包括:多環芳香碳氫化合物PAHs(polycyclic aromatic hydrocarbons)、多環氯化二苯基 PCBs(polychlorinated biphenyls)等致癌物質,以及各類引致心腦血管病的重金屬。直至現在仍殘留約500,000噸有毒的焦煤油污,面積達34公頃的毒焦油。科學家相信,直至20世紀末,每年流入悉尼港的 PAHs 不少於800 kg(公斤),而當地的龍蝦所含的PAHs、PCBs、水銀和鉛等化學物,比一般高出26倍,奉勸愛吃「國產」龍蝦者,仍須當心。雖然聯邦政府自從1986年開始整治,但到1995年還是一籌莫展,終告放棄;直到2007年再重新研究以「埋藏」方式處理,豈非是另-鴕鳥政策?(待續)
諾華史高沙省煤礦剩下的處處廢油池
區傑棠 建築學學士(英國) 環境管理學碩士(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