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畫生命
有朋友問:「活在哪個時代最好呢?」我沒有回答,因為我沒有答案。如果問墨西哥女畫家弗里達‧卡蘿 (Frida Kahlo),她可能會說:「我這個年代很好。」認識弗里達,要多謝二零零二年的電影Frida。
弗里達成長於墨西哥革命的年代,她甚至因為對改革的熱衷而改了自己的出生年份,她長大後聲稱生於一九一零年,不是像其他女人一樣想年輕幾歲,而是她覺得自己在一九一零年的墨西哥革命裡重生。多倫多安大略美術館 (AGO)正舉辦Frida & Diego 畫展,我在靜默中見證著這位上世紀廿年代的女子,如何走過她的苦路。她的畫是如此活生生地勾劃著她最深層的痛。她向世界宣告,她不是無懼,卻是無悔。
弗里達六歲患了小兒麻痹症,以致右腿不良於行,這卻造就了她一派很富性格的衣著品味。矮小的個子鑲嵌著精緻的五官,但那道差點連成一線的濃眉和嘴唇上的汗毛,又令她在纖幼中流露著倔強和剛烈。
當十八歲的弗里達正享受著她的初戀和青春,卻遇上了駭人的車禍,她乘坐的巴士失事,她被一支長桿直穿過大腿、盤骨、胸骨和鎖骨。她一張著名的自畫像,毫不掩飾地畫著一條柱子插在她身體的正中,畫面確實令人不安,奈何這卻是她真實的經歷。這次嚴重的車禍,大家都以為她活不過來了,但她卻奇蹟般地活過來。在醫院動彈不得的日子,她想起父親的顏色盒,她就是這樣開始了不一樣的繪畫生涯。可能很多人怕看 Frida 的畫,受不了她赤裸裸的痛苦,但我正是愛她赤裸的痛。如果看官只愛她畫中的色彩斑斕,而不愛她畫中的陰暗,應該是未能面對,也未能擁抱生命的重擔吧!
梁碧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