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上行舟

號角月報加拿大版 二零一四年八月

十多年前剛落腳安省生活，住在多倫多西邊的密西沙加市，那時自己沒有汽車而光靠公共運輸系統，花費時間甚多；試過搭乘巴士去多倫多會友或辦點瑣碎事，果真是出城一天完成一件差事，極有「成就感」啊，值得敲鑼打鼓一番。

登陸一年之後，終於買了平生第一輛「老爺車」。「新」車落地不久，總有點兒技癢，不在市內走走，便覺得虧欠自己似的。哪怕是滂沱大雨之際，也要駕著「老爺車」上路，到處跑跑，陶醉於走走看看的路上景色，在移動的視覺盛宴中自得其樂。記得那天黃昏行雷閃電過後，向山妻提出不如駕車出外兜一轉，結果「二話不說」，關緊車窗、揚長而去。

我們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弄雨人」，兀自在密市的大街小巷穿梭自由行，沒料到暴雨越下越大，導致市內主道艾靈頓大街的低窪路段，水深很快就超過一呎了。我們在車子裡面當然興致火熱，可外頭雨勢卻是越下越大，輪胎大概四分之三都淹在水裡，車子隨時會拋錨。當時眼見前路一片水汪汪的，就憑著平日走慣的路邊標誌和建築物作參照，駕車強行涉水，委實是「跟著感覺走」。

暮色四合當兒，兩個雌雄「冒險家」玩命似的駕車出「游」，彷彿浮在水中央拚命探前程，說有多荒謬就有多荒謬。回想起來實在感恩，那次汽車端的是「硬撐」，全程終究沒有「死火」，浮過無數馬路，最後才找到回家之途，完成陸上行舟，泊回自家車房。

今時今日，大概不會如此心口掛個「勇」字，踏上雨中征程。也許有些事在某些時間，要做就去做，否則過後再沒有如此豪情壯志。人生何嘗不是經常找些生活上的不同滋味，在敢於打破常規裡，擦出另一道生命火花？

何良懋